我想,既然蔡光會找立堂口的搬杆子,我們跟他講清楚事情的原委,然後將照妖鏡交給蔡光,應該不是難事。
張笑發動警車,朝著立堂口的那家開去,說道:“北街那個姓張的中年婦女,在家裡立了個黃大仙的堂口,平時給居民跳大神、搬杆子,所長已經派我們去思想教育很多次了。”
錘子“嘖嘖”嘆了一口氣:“張笑,你們所長這是搞性別歧視啊,難道搬杆子是封建迷信,老琴的道術就是科學向上的?”
張笑道:“那些搬杆子的,大多都是裝神弄鬼,東城的風氣不能被他們給敗壞了。”
其實這話不然,搬杆子的立下堂口供奉黃大仙,也許是實打實地有動物仙坐鎮。據說是有人在大病一場過後,便能看到這些動物仙,於是擺上香案供奉,透過附體為別人卜卦測吉凶。不然這些待在家裡足不出戶的婦女,怎麼會懂得算卦推斷?
不過,這黃大仙受香火,給來請神的人測測吉凶,算算卦沒問題。但這鬼影的事情,卻不是它們能管得了的。
於是我說道:“不管她這堂口是不是裝神弄鬼,我們去看看便知道了。”
等到了北街一個老舊的小區樓下,張笑停住腳步道:“立堂口的張大媽,就住在六樓上,我就不上去了。”
我點了點頭,張笑這一身警服,必然會引起立堂口處的人群恐慌,以為是警察又來抓封建迷信了。
上了六樓,我們來到張大媽的家門口,只見這間逼仄狹窄的老房子內,竟然已經圍了許多人。打眼看去,除了蔡光之外,我們在派出所看到的好幾個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都在裡面。
其中一個婦女頭上罩著三尺紅布,手拿一根包米杆子被人圍在中間,神神道道地念叨著:
“黃老爺子快發令,把黃家大兵調齊整,黃天霸,黃天青,黃天黑黃天紅大報馬,二靈通……“
錘子笑道:“怪不得叫搬杆子呢,原來是手上拿著個玉米杆子啊!”
我皺了皺眉頭,這屋子裡確實有股妖氣,看來搬杆子的確實供奉了黃大仙,而此時她嘴裡唱著的,是請神的二神唱。
中年婦女唱完之後,突然雙眼一翻,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對周圍的人開口道:
“走陰闖陽做善事,了因緣看病……來者何人啊?”
“蔡光。”只見一個身材魁梧健壯的小夥子從人群中走出來,被站在旁邊的老媽捅了捅,才不情不願地來到黃大仙的面前。
黃大仙翻著眼看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蔡光,道:
“印堂發黑,雙眼發昏,血光之災啊!”
蔡光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出聲,說道:“這位阿姨,您啊是武俠看多了吧?我跑長途好幾年了,路上沒少遇到你們這些騙子,個個都說我有血光之災。照你們的說法,我蔡光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說完,也沒管黃大仙的反應,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人群中一箇中年婦女連忙拉住蔡光,沒好氣地說道:
“道觀的高人說了,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人最近不能出門,你這小子偏吵著要開車上長途,不讓黃大仙給你斷斷,媽不放心!”
看來這個蔡光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對於搬杆子這些事情,是壓根就不相信。
此時他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撥開自己老媽的手就想往外走,一邊說道:
“什麼黃大仙啊,裝神弄鬼的,老闆還等著我呢,我先走了。”
這時,只見坐在供臺後方的黃大仙冷哼了一聲,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心裡暗道不好。
這黃大仙嘴裡的咕嚕話別人聽不懂,實際上會說咕嚕話的,一般都是這些動物仙。它們雖能斷未來,測吉凶,但也不是什麼善茬,總是有幾分獸性的兇惡。
果然,蔡光剛剛走到門口,貼滿紅綢的防盜門便“砰”地一聲在他的面前關上,屋子裡點著的蠟燭亦是紛紛熄滅,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氣在屋內瀰漫。
這間房子本就處在背陰的位置,窗簾更是拉得密不透風,此時竟然如同黑夜一般,影影重重地看不清楚。
玲瓏輕聲道:“不好,蔡光被黃大仙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