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周皇后氣得臉色煞白,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心哀若死,或許是周皇后此刻最真實的心情。
父親為了些許阿堵物,戲演到女兒身上來,絲毫不顧親情,豈不悲哀?
可週奎視若未見,苦著臉又是搖頭又是長嘆,做足各種表情,闡述的就一個意思,窮,真窮,有心無力!
開什麼玩笑,自己的那位天子女婿,真是窮瘋了,居然想向老丈人募捐化緣?
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周奎是吃過苦的人,明白錢財不易,所以愈發珍惜。
這個道理沒有錯。
可惜,他卻忘了這些錢財是誰給他帶來的。
做人忘本了!
“本宮乏了,先去休息。來人,送國丈出宮。”
失望至極的周皇后再也懶得看父親演戲,竟直稱本宮,明顯是不再將周奎看做父親,而是當做普通朝臣了。
也委實不怪她如此,若是平日裡,或許還不至這麼決絕。
但現在自己的夫君都要御駕親征了,一旦有什麼不測,她今後可就要自稱哀家了。
而父親如此做法,誰能接受?
“女兒,女兒……”
周奎望著自顧離去的周皇后,還想叫住再分辨幾句,卻被女官青歌所阻,送出宮中。
皇城門口,周奎心裡頗有幾分惴惴不安,他也沒想會鬧成這樣。
但是,他心裡卻暗忖,今日惹得女兒不快,其實也沒什麼要緊,難道她還能對自己的父親怎麼樣不成?
待他日女兒回家省親,哀告一番便是了,可這白花花的銀子,到底是保住了。
周奎這麼想是沒錯,周皇后自然不會對他怎麼樣,可是他卻忽略了一個一心想置他於死地的女婿。
餉午時分,崇禎皇帝醒來,就看見周皇后暗自垂淚,顧影自憐。
他立即明白,周皇后在她父親那裡受到挫折了。
正常,早就料到的事了。
“陛下,父親真是糊塗!他的錢財皆是陛下賞賜,爵位也是陛下封賞,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陛下給他。
自古忠臣毀家紓難,史不絕書。父親身為當朝國丈,與國一體,在朝廷困難之際,理應拿出銀兩為皇親勳貴表率才是。
更何況,這已經遠比古人為國毀家紓難差遠了。
可是,他居然想袖手旁觀,一毛不拔。臣妾有此父,真是無顏見陛下,無顏統領後宮,臣妾懇請搬離坤寧宮。”
見到崇禎皇帝,周皇后淚眼婆娑,掩面開始哭訴請罪。
哎——
崇禎皇帝一聲嘆息,周皇后還真是一位烈性女子,竟然因為她父親的緣故,自請廢后。
說起來這事可大可小,全在朕的一念之間。
只不過,大明沒有廢后的傳統,尤其是對周皇后來說。
周奎是垃圾,可週皇后是美玉,他們不是一類人,沒必要一起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