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城裡,誰不知道寧家的小公子相貌堂堂、俊美不凡?不知多少妙齡女子早就芳心暗許,真正有底氣靠近寧安的更是絕色中的絕色,美女上的美女。
寧安自詡有些見識,但看見這自稱“蠱蛇”的女子時,仍舊微微愣神。
她披著青紗,抿著朱唇,酥胸半露不知遮掩,冰肌玉骨,體態修長,盈盈秋眸泛著水光。
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晴,大抵如是。
寧安晃過神,心裡跳出來一萬個問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本來以為得了個順手的法器,怎麼一下子變成了大美人?
這心態要怎麼調整啊!
蠱蛇站直了身子,扯扯衣領,衣物束縛的感覺有些難受,伸手就要扯去紗裙。
“住手!別脫!”
寧安幾乎尖叫起來,上前兩步站住蠱蛇的手,有些急了,“穿著衣服,別惹麻煩!”
萬一碰見個人類,見自己身邊跟著個裸女,縱使蠱蛇不在乎,寧安還是要點面子的。
他不是變態。
制止蠱蛇之後,寧安又有些頭疼。
蠱蛇這樣子未免太招搖了點,不知得吸引多少狂蜂浪蝶,以後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安逸了。
寧安嘆了口氣,“繼續北上,還有,既然有了肉身,就別老依著蛇性,以後做事多想想‘人’怎麼做,不過也不會為難你,常年累積下來的性子一時也改不掉,慢慢來吧。”
蠱蛇點點頭,又搖搖頭:“承蒙公子教誨,自我醒後,還有一項神異,手下行屍進食之後,我偶爾可以‘看’見他某些記憶,因此,蛇性已經不剩多少了。”
“那你剛才脫衣服幹嘛?”
蠱蛇低下頭,皺起眉頭,“勒得慌。”
寧安順著她目光看去,實在波濤洶湧。又想到它本來是條小蛇,此時只是佔了個屍體賣弄風騷,頓時一陣惡寒,強忍著一巴掌扇過去的衝動,從牙裡擠出幾個字:“少廢話,帶路!”
對,它本體是條蛇,眼前的可憐女子已經是屍體了。
寧安挑起眉頭,調整好心態後,見她絲毫沒有帶路的覺悟,踢了她一腳。
“看什麼看,往北走!”
“好的。”
行道半夜,玉兔當空。
蠱蛇盤坐在地上,很是人性化的緊了緊衣服,兩隻小手貼在一起不停的搓,用嘴巴哈氣取暖。
他們趁著日落之前找到個村鎮,裡面只有寥寥數只喪屍,沒有人類,想來是災變沒多久得到了軍隊的救援,全部轉移了。
“那些人的回憶告訴我,秋霜冬雪最是涼人,冷得叫人打顫,以前還總是好奇冷是個什麼滋味……”
她皺起精緻的眉頭,蜷縮些身子:“早知道這麼難熬,還不如附身在個石子上,少俠隨手揣著,我也不必受這些苦了。”
寧安挑挑眉頭,有些意動,“可以附在石頭上?”
蠱蛇縮了縮脖子,連連擺手,表示不可以。
自從奪舍這具身體後,蠱蛇精神舒泰,彷彿神魂本就該屬於這裡,如身使臂,毫無滯澀,這讓他有種類似乳燕歸巢的安然。
寧安不搭理她,起身開門。
月色盈盈,灑滿庭院,柔柔的風安撫著樹梢,攜來沙沙作響。
舉目遠眺,不遠處正有個破落的小廟。
據說這裡是歷史上某位大丞相的故鄉,深受百姓愛戴,丞相死後,鄉里鄉親自發為他建了廟,紀念他的功德。
歲月流轉,幾次改朝換代,戰亂頻發,最初的廟早就被毀了。
直到前幾年,村長不知從哪裡得知了要拆遷的訊息,還是商業拆遷,企業賠錢,他帶著村民連夜翻書,終於翻到了老丞相那一段,興奮地一拍桌,小廟就這麼又興起了。
只是香火少得可憐。
寧安踏入廟門,直奔陳在角落的那幾方木料,手起刀落,小廟頓時響起砰砰的砍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