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陸聿澤又氣又意想不到的是,走回停車位時,車內的頂燈已然亮起。
那束光芒刺破了陸聿澤瞳孔的屏障,像是在嘲笑他的愚昧。
而搞得他心神不寧的始作俑者,正優雅地坐在副駕駛上,掰彎了後視鏡正在補妝。
顧錦笙這個女人手中捏著嶄新的備用車鑰匙,見到男人怒火騰騰地朝著車旁走來,臨危不懼,小拇指吊著鑰匙來回晃動。
一閃一閃,光芒四射。
那模樣像是個討糖的孩子在坐等表揚,赤裸裸地朝他耀武揚威。
顧錦笙揚起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薄如羽翼的雙唇微微一勾,輕易地燃燒起了陸聿澤的慾望,男人的下腹一陣火熱,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和她一親芳澤。
陸聿澤大步流星地走來,想要終結這一場早有預謀的惡作劇。
誰知,顧錦笙的神色不但沒有彰顯出慌張,右手還平靜地按下了車鑰匙,‘滴滴’一聲,本來尚未反鎖的車,上鎖了。
“你不打算回家了?”陸聿澤頓時有一絲氣惱,隔著車門問她。
哪怕顧錦笙捉弄他,一向心狠手辣的陸聿澤,每每看到顧錦笙的嘴角愉悅地翹起,總能無緣無故地軟下心,再度原諒她。
他倒是忘了,顧錦笙是個過分聰明的女子,至少,算計別人的同時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
顧錦笙親近他的舉動不過是蓄意而為,不然平時和他如此生疏,剛才怎麼可能放下姿態來和他親暱,怪不得她詭異的親密行為,連陸聿澤都覺得變扭。
呵,真是為難她了。
陸聿澤的唇角勾了勾,很快就隱去了自嘲的念頭。
她就是故意惹他生氣,然後害得他如同一隻沒人指揮的無頭蒼蠅到處尋找她,最後再來藉此機會嘲笑他。
顧錦笙既然這麼喜歡引火上身,那他便推她一起掉入火坑,引火自焚,乾脆和他同歸於盡。
顧錦笙姣好的面容上漾過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時,男人英俊的五官皺了皺,突然間想起自己其實也有一副車鑰匙。
他堂堂SH市的陸三少,陸聿澤,什麼時候也如此缺乏智商了?
估計是被顧錦笙拉低了智商。男人開了門後,坐進了車裡,車的右邊沉了一下,又回升原位。
隨著男人的到來,車內的溫度驟降,冷凝又壓抑。
顧錦笙拋棄了教養,像是故意氣陸聿澤一般,大家閨秀的她愣是把纖細玉腿橫陳在前座的儲物抽屜,腳丫子夠到玻璃窗時動了動。
陸聿澤前天才洗的車,玻璃擦了整整一上午,這下好了,又得重新洗了。
男人冷峻的面容騰起一股威嚴,薄情冷酷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高挺的鼻樑擰了擰,等待她的後話。
顧錦笙在臉頰旁揮了揮手,拉開外套拉鍊,看了陸聿澤一眼道:“你難道不覺得車上有些熱嗎?我覺得好熱。”
陸聿澤現在有很多問題需要顧錦笙回答,或者等她自己開口說,當然,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顧錦笙轉移話題太過生硬,實在是不能往別處想,見陸聿澤也不開口說話,扁了扁嘴。
陸聿澤從來不瞭解顧錦笙內心的想法,亦是不知道她為何像一隻滿懷怒火的小刺蝟,話裡句句帶刺攻擊他。
“你去哪裡了?”
好半天,陸聿澤醞釀已久的陰沉聲音從上下滾動的喉結髮出。
顧錦笙神色平靜,換了個姿勢讓雙腿交疊,擺出了談判的陣仗。
陸聿澤自以為他摸索出了套路,挑眉等著顧錦笙嘲諷他。
誰料到,男人明明都已經準備好面對她的炮轟了,結果她半晌竟然臉蛋通紅地憋出一句:“三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