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剛說出張舒雲的名字,也是故意的,也算是提醒刑術不應該再隱瞞了,畢竟傅茗偉是偵辦的警察,而他們最終也得將紀德武的事情告知給警察,再者說了,傅茗偉已經違反了原則,將案情透露給了刑術。
刑術看了一眼閻剛,隨後道:“我把事情從前到後說一遍吧。”
刑術緊接著巧妙隱瞞了絕世畫的事情,將紀德武的事情如何牽連出張護士,以及後來的一切都告訴給了傅茗偉,而傅茗偉則掏出筆記本飛速記錄著,那筆速簡直是快得驚人,但寫出來的字,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認識。
傅茗偉記錄完畢之後,抬頭道:“我把剛才的事情接著說完,現在已知並且能對上號的三名死者,下肢殘疾的叫王立天,微胖的叫劉達,女人的確是個啞巴,叫穆聰,至於還有一個沒死的,現在找不到,也就是嫌疑最大的,叫潘峰。”
刑術也掏出本子來記錄,同時問:“具體是怎麼樣的?”
“王立天、劉達、穆聰和潘峰,都是孤兒,確切的說,是被遺棄的孩子,很小就進入了王玉蘭的玉蘭孤兒院,讀書上學也都在玉蘭特殊學校裡面,從小學讀完初中,然後到市立的高中特殊學校學習,但因為特殊原因都沒有上大學,高中畢業之後就在王玉蘭的安排下學了手藝開始工作,但是他們都將王玉蘭當做媽媽,最少一個星期都得回一趟孤兒院去看王玉蘭,多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傅茗偉說完喝口茶,“從大火前幾天開始到她報案的那一天,她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這四個人了,開始還能接通電話,在大火當日,電話就打不通了,過了幾天,她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報了案,正常來說,我們發現無法辨別身份的屍體之後,都會將這些訊息發下去,讓下面的分局、派出所對應本轄區的失蹤人口,就這樣,我們搞清楚了其他三個人的身份。”
刑術想了想問:“能不能具體說一說這四個人的特殊性,還有他們的年齡?”
“除了潘峰之外,王立天、劉達和穆聰都是25歲,潘峰比他們大兩歲,今年27歲,根據現場的情況,還有王玉蘭所說,潘峰應該是這四個人當中的頭兒,但也算是其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傅茗偉說著翻著自己本子上面的記錄,“潘峰是屬於精神殘疾,他的病症很奇怪,很罕見,叫分裂型自閉症。”
刑術搖頭:“不懂,什麼意思?”
閻剛和白仲政也對視一眼,看著傅茗偉。
傅茗偉解釋道:“一種精神疾病,不一定是與生俱來的,也有可能後天遭受某種刺激而導致,潘峰就是這樣,他從前是自閉症,上了高中三年級之後突然間嚴重了,演變成為了分裂型自閉症,最奇怪的就是在這裡,不知道原因,好像是受過什麼刺激,王玉蘭也不清楚,反正很突然。”
刑術點頭,記下後問:“其他人呢?”
傅茗偉低頭看著本子:“王立天是高低腳,下肢殘疾,其他的還好,劉達是輕微智障,大舌頭,說話不清楚,穆聰是個啞巴,我看過照片,這個姑娘很漂亮,以前在另外一個學校裡面教舞蹈,後來回了特殊學校當老師,教舞蹈和手語。”
刑術聽完搖頭:“不對,哪兒不對,肯定是哪兒不對。”
傅茗偉點頭:“你和我想的一樣。”
“對。”刑術揉著額頭,“我覺得這四個人沒有一個真正具備能策劃這種事的能力,雖然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但在現實生活中,這種事情極少見,我總認為這個叫潘峰的人有點古怪,而且偏偏是他失蹤了,張海波死了,為什麼?”
傅茗偉此時搖頭,從本子中拿出四張照片來,擺在刑術跟前:“這就是那四個人的照片,我在拿著照片去詢問來自首的劉樹鵬時,得到了一個很驚訝,但實際上我們也已經很接近的答案。”
刑術掃了一眼照片,問:“什麼?”
傅茗偉指著最右側那個男子的照片道:“這就是潘峰,當我拿出這四張照片的時候,問他是不是認識這四個人,你猜劉樹鵬怎麼說?”
刑術看著傅茗偉手指的那張照片,沒說話,一直看了許久,才將那照片拿起來,仔細看著道:“劉樹鵬是不是告訴你,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就是張海波!”
傅茗偉使勁點了點頭:“沒錯!”
閻剛和白仲政立即上前湊近去看照片,閻剛問:“怎麼回事?我完全糊塗了。”
白仲政隨後道:“我明白了,根本就沒有張海波這個人,對嗎?是潘峰假扮的?”
閻剛腦子一轉:“不對呀,少了一個人呀?劉樹鵬不是說了嗎?他被要挾的那次,除了這四個人之外,張海波也在場,也就是說潘峰假扮的張海波在場,而那四個人也蒙面在場,這一共是五個人呀,就算潘峰虛構假扮了張海波,他也不能分身對吧?多的那個人是誰?”
刑術坐在那思考著,隨後道:“當時劉樹鵬說出這些事情之後,我們回頭去找了張護士,張護士所說的那四個人的形態,與劉樹鵬的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就是,張護士說,那個壯漢不多話,沒有那麼多話。”
傅茗偉也腦袋大了,來回走著,想了半天道:“但不管是張護士也好,還是劉樹鵬也好,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分別兩次見到的都是五個人,對不對?現在其實也對得上號,縱火現場四具屍體,少了一個人,反正是跑了一個,但我就是沒明白,為什麼我們去找出租屋的時候,DNA能對比得上呢?”
剛說完,傅茗偉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沒錯,是五個人,活著的就是潘峰,我們被他耍了。”
刑術點頭:“對,實情是這樣的,張護士被擄走到地下室的那一次,蒙面在那的四個人的確是潘峰、王立天、劉達和穆聰,潘峰是自閉症患者,不可能有那麼多話,所以,我們的焦點就應該注意在那個看似被打死的假警察身上,對吧?再說劉樹鵬,他去見那個所謂的張海波的時候,所謂的張海波實際上就是潘峰,而當時蒙面裝作潘峰樣子的人是誰呢?就是上一次張護士見到的那個看似被打死的假警察,我想,現場發現的那個壯漢屍體,也就是這個人,但是這個人是誰呢?DNA又是怎麼回事?”
傅茗偉坐下道:“簡單,潘峰讓那個死者,我們暫時叫他X,他帶著那個X租了房子,在兩個出租屋內以張海波的名義各住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潘峰應該沒有去過,就算去,他頂多是在門口站一下,交代兩句,其餘時間,他都將這個X留在屋內,這樣一來,X的生活痕跡就遍佈了兩個出租屋,等我們順藤摸瓜找到出租屋,提取毛髮之類可以鑑定出DNA的東西時,一對比發現與那具屍體一樣,自然而然就會認定死者就是張海波,可是這裡還是不對呀,潘峰這樣做沒有意義呀?”
刑術點頭:“我也納悶這件事,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因為是張護士告知我們那些事情之後才發生的縱火案,張護士說過,在醫院的事情敗露後,她電話聯絡過對方,潘峰應該清楚我們會詢問張護士那些事情,也能推測出人數來,所以他設下的這個局就不成立。”
閻剛在一側道:“別忘了,他是想殺死王樹鵬的,如果王樹鵬死了,我們根本不能清楚知道那四個人的特徵,王樹鵬的觀察能力始終比張護士強太多了。”
傅茗偉撓著頭:“還有很多事情解釋不了,第一,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偽造名畫?目的就是這個?第二,張舒云為什麼會死心塌地跟著他們?僅僅只是喜歡畫?第三,為什麼王立天、劉達和穆聰會死掉?從屍檢情況來看,雖然都注射了巴比妥,但明顯那三個人死得比那個X還要慘,藥效剛開始他們就被火燒死了,而那個X……”
傅茗偉說到這停了下來,看著刑術,刑術也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