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如果有,我再來找您,麻煩您了。”刑術起身微微鞠躬。
烏德炎點頭,示意刑術走吧,刑術出門就打電話給童雲暉,覺得這個烏德炎太神奇了。
結果童雲暉告訴他,烏德炎早年不是這樣的,十分猖狂,號稱沒有自己偷不到的東西,只要是人家帶在身上的,哪怕是藏在腳板底下,他都有辦法偷走,而且脾氣暴躁,喜歡喝酒,喝完酒就發酒瘋,目中無人,還宣稱要與反扒的警察對抗到底。
烏德炎的這種猖狂終於還是得到了報應,某次他上公交車摸包,東西沒偷到,反倒是手指頭被什麼東西紮了,開始他也沒在意,但後來食指和中指全腫了,一點兒知覺都沒有,而且整隻右手也逐漸失去了知覺,他終於知道怕了,但當時他身上沒錢,只得再冒一次險,去偷一次,想弄一筆錢上醫院。
誰知道這次,烏德炎上車就遇到了反扒的民警——一個老民警,老民警抓住烏德炎的時候,看見他的手指,眉頭一皺,帶著烏德炎就下車,而且直接將他帶回了派出所,然後吩咐人抓藥,又掏出一把刀燒紅了,將烏德炎手指尖的皮全部剝下來,放出裡面的膿水,然後用熬好的草藥浸泡,反反覆覆泡了三天,烏德炎這才覺得舒服多了,手也恢復了知覺。
烏德炎好了之後,知道那老民警救了自己,直接就跪了下來道歉,老民警一把將他扶起來說:“別,你別跪,你就答應我,以後呀,別當賊了。”
烏德炎點頭:“我不當了,但我不知道做啥。”
“學門手藝吧,我教你修車得了,賺不了幾個錢,但也餓不死。”老民警咧嘴笑了,“怎麼樣?”
烏德炎這個人好就好在說一不二,他沒有立即答應,完全是因為他其實不甘心,而且他就會這個,其他的也不願意學。老民警也看出來了,告訴他,他之前是遇到高人了,有些人專門就喜歡對付扒手,會用毒,用的是一種老毒,解放前在土匪中盛行過一段時間,烏德炎中的就是這種,要是再晚一兩天,烏德炎整隻手都得廢了,如果不截肢,蔓延到肺部或者心臟那就是死路一條。
烏德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次是得救了,那下次呢?最後他下定決心,不幹了,跟著老民警學了修腳踏車。
童雲暉還說:“老烏後來吧,自己還辦了個培訓班,教那些還在當賊的人回頭是岸,但是呢,效果不是太好,要知道,很多人都想著不勞而獲,不過老烏還是我行我素,總是用老民警的那一套話告訴他們,說幹什麼都得靠自己的勞動,別老想著天上掉金娃娃下來,後來,老民警死了,老烏呢,傷心捨不得,乾脆就將修車鋪子弄到派出所對面擺著,實際上吧,他也算是當地反扒警察的顧問。”
刑術聽完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他退出這行那麼多年,訊息還這麼靈通?”
童雲暉解釋道:“賊行當,訊息是最靈通的,因為賊只是這個人其中的一種身份,當賊的還有其他的身份,所以訊息自然靈通,就像我,我以前還做過小買賣呢,誰也不知道我是個賊,但我們這樣的,已經不多了,現在的賊都講究職業,老烏訊息這麼靈通,也是因為後面一些講規矩的賊,就算不聽他的勸,也尊重他,尊重他對老民警的那份情誼,你懂我的意思吧?人,都是感情動物,老烏的技術其實不算頂尖的,但他在情誼方面,那才是頂尖的。”
刑術掛了電話,按照地址去找閻剛的戰友王鐵東。
閻剛聽說王鐵東在吸毒,自己也很驚訝,因為他完全沒有任何訊息聽說王鐵東變化這麼大,而且是在短短的半年之間,同時他也很自責,自己看錯人了。
王鐵東現在的住所,是一座20世紀90年代修建的商住樓的頂樓,那座樓很破很舊,而且還不算是集中供暖,所以走在樓道內都覺得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滿牆壁都是各種小廣告,貼得那叫一個密密麻麻。
刑術讓田煉峰和那枝留在了車內,自己和閻剛上樓去,閻剛上樓的時候,不斷看著四下,到了頂樓的時候,他一腳踩在門口的蹭腳墊上,隨後蹲下來開啟,看到裡面有一把鑰匙。
刑術剛要俯身去拿的時候,閻剛抓住他的手道:“別,這是陷阱,鐵東的習慣就是這樣,以前我們演習偵查任務的時候,為了防止所謂的敵人來探查我們的屋子,就故意擺類似這樣的陷阱,這把鑰匙有卡扣,一旦插進鑰匙孔就拔不出來了,你要是用力,就會斷在裡面,這樣任憑誰都知道有人想闖空門。”
刑術摸出自己的工具:“我也不管是不是犯法了,我來開吧。”
刑術說著蹲下來,很快就將門開啟了,剛開啟,閻剛聽到門口發出“咔嚓”一聲響,下意識地將門又立即拽了回來,剛拽回來,一個東西直接將木門刺穿了,露出個鋒利的、在廊燈下發出寒光的箭頭。
刑術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閻剛。
閻剛看著那箭頭:“精鐵箭頭,這東西不好找,穿透力一流,以前蒙古軍西征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近距離穿透鎧甲都沒問題,這小子瘋了,在屋子內佈置這種機關,而且是用強弩發射出來的,媽的!”
刑術嚥了口唾沫道:“要不是你手快,我進去,現在就被穿透了,你這戰友挺狠的呀。”
閻剛點頭:“他是挺狠的,但這不是上戰場,他小子看來真的是被逼急眼了。”
“還有機關嗎?”刑術心有餘悸地問。
閻剛搖頭:“不知道,你往後退,讓專業的來。”
刑術點頭,後退到樓梯下面,閻剛隨後也退到樓梯下面,伸手稍微用力將門推開,然後側身躲在旁邊等待著,就在門緩緩開啟,整個門快要全部開啟的時候,又聽到清脆的彈射聲,閻剛下意識地將刑術朝著後面一按,緊接著一道白光從兩人身前不到幾厘米的位置橫著飛了過去,直接刺中了兩人左側走廊窗臺的那個木箱。
刑術慢慢扭頭,看著刺在木箱子上的東西,那是一個鐵片,一個邊緣被磨得鋒利的鐵片。
閻剛扭頭看著刑術,自己也被嚇得夠嗆,但他也明白了:“這小子知道我要來,這東西是專門對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