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站在門口,藉著院落中的火光,觀察著周圍的地面,擔心會有陷阱,同時也在思考著藏在門上的人到底是誰?又是誰用了何種辦法才將膽子這麼小的司空硯引到了這個地方來?
刑術想了一會兒,也知道對方見自己沒上前,也清楚自己發現了他們的埋伏,乾脆直言道:“別藏了,既然我已經來了,不如現身吧。”
站在鐵盤中心的司空硯依然是渾身發抖,同時不敢再抬眼看著刑術。
刑術明白,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肯定用某種方式威脅了他,讓他不能再用眼神示意自己什麼。
刑術慢慢地朝著前面試探性地走了一步,站穩之後,邁出了第二步,緊接著邁出第三步的時候,清楚地聽到頭頂有個蒼老的聲音道:“三。”
刑術渾身一震,深呼吸了一口,邁出了第四步,便聽到那人說了一個“四”字。
此時,刑術停下,沉聲問:“要是我邁出第五步,會發生什麼?”
那個聲音冷冷道:“你自己可以試試,要想知道梨子是什麼滋味,總得自己親口嚐嚐吧?”
刑術冷笑了一聲:“嚇唬我是吧?”
刑術說完,就準備再邁出一步去,腳還未落地,就聽到站在鐵盤上的司空硯大喊道:“刑哥,別再往前了!我求求你了!”
刑術收回那隻腳,淡然問:“那你總得告訴我,我要是再往前一步,會發生什麼事吧?”
刑術雖然嘴上輕鬆,實際上自己也很緊張,他只是不想將自己的那種緊張徹底表現出來,因為那樣,他就會完全受制於對方,畢竟對方是用司空硯的性命來做要挾。
司空硯搖著頭,下意識又看了一眼門的上方,刑術終於還是轉身去,用手電照著門廊上方,想看清楚那裡到底藏著什麼人,可當手電光照亮上方的時候,他才看到那裡裝著一個監控頭,而在監控頭的下方還有一個擴音器,先前那個聽起來無比蒼老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而司空硯向他暗示那裡有東西,也只是想告訴他,那裡有個監控頭,藏在某處的那個人,可以透過這個監控頭將所有的情況盡收眼底。
刑術一直用手電照著監控頭,問:“你到底是誰?”
問話的同時,刑術的另外一隻手背在身後,手指勾動,示意司空硯趕緊來到自己身邊,因為手電的光只要不從監控頭鏡頭上移開,藏起來的那個人就會什麼都看不到。
當然,刑術這樣做很危險,不過他也需要進一步的試探。
刑術說話間,回頭看著司空硯,司空硯朝著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刑術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就在此時,擴音器中又傳來了那個的人的說話聲:“你的這些小伎倆有用嗎?我能清清楚楚看到你用手勢在招呼他到你身邊,可是他不會那麼做,他不敢,他也無法離開那個位置。”
刑術拿開手電筒,直視著那監控頭道:“謝謝你,我現在知道,這個院落四周,各個位置都有監控頭,不管我轉向哪個角度,私下做什麼,你都能看到。”
先前,刑術做那個手勢,想要試探的也是這件事,如果對方沒有制止他,司空硯也朝著這邊走過來,那就證明,整個院落之中,只有門廊下裝了監控頭,反之,對方如果能看清楚他做了什麼,又說了出來,那就證明院落之中到處都有監控。
那人笑道:“刑術,你真的很聰明,但我希望,你不僅僅只是有這些小聰明,畢竟你順著刑仁舉的線索一路找來,能找到這裡來,靠的不是運氣,而是頭腦,所以,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
刑術乾脆將手電直接關掉:“我為什麼要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
“好處?好處就是和我們一起找到奇門,均分奇門中的所有奇貨。”那人的聲音顯得無比冰涼,也聽不出絲毫的誠意,“你是逐貨師,應該知道,找到奇門是每個逐貨師畢生的夢想。”
刑術撓著頭,思考了一陣:“可是,大部分逐貨師都是單獨行動的,怎麼說呢?應該說是自私吧?我也很自私,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奇門裡面的東西,你剛才也說了,我能順著刑仁舉留下的線索找到這裡來,將來也肯定可以找到奇門的具體位置。”
那人冷笑道:“這都是你以為的,實際上不可能,沒有我,你絕對不可能再找到下面的線索。”
“是呀,我知道。”刑術笑了,“因為你是西南鐵唐家的人,我們之前在甲厝殿找到的線索中清楚紀錄了這一點,那也是刑仁舉留下來的,當時我知道了刑仁舉留下的這個線索之後,腦子中出現了一個疑問,那就是,刑仁舉為什麼改變了之前所有留下線索的方式,指名點姓說了西南鐵唐這個家族呢?”
擴音器中的聲音不再傳出,藏在暗處,看著監視器的那個人臉色沉了下去,他知道,刑術已經推測出了大致是怎麼回事。
“我一直想不通這件事,因為這次的線索與以往的太不一樣,指向太清楚,線上索中直接說明了西南鐵唐家,我曾經擔心這是刑仁舉的某個手段,所以沿途一直推測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直到我剛才走到這個道觀跟前,看到橫匾上因為強光才會改變的那三個字之後,又看到了那扇鑄鐵大門,我徹底明白了。”刑術看著監控頭,一字字道,“西南鐵唐與鑄鐵仙有著某種直接的聯絡,或者可以說,西南鐵唐家就是鑄鐵仙的後人。”
那人冷冷道:“有這種事?”
“雖然我沒有太站得住腳的證據,也無法真的去證實什麼。”刑術說到這,看著四下,“但這座小鎮,這個道觀,包括我在鎮子中經歷的一切,加上西南鐵唐家的特長與鑄鐵仙所痴迷的相同,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只能促使我得出這樣的結論。”
遠處依然一動不敢動的司空硯聽得雲裡霧裡的,雖然他還是害怕,但看到刑術如今這番自信的模樣,他稍微鎮定一些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問:“你是想說,刑仁舉當年留下的那些線索,其實都是故意有所指的?換句話說,他從一開始,就算到了將來會有這麼一個,會按照他的線索追查到這裡?”
“不僅如此,他也算到了,後世會為了奇門的線索爭得你死我活。”刑術搖頭道,“我從知道連九棋是庫斯科公司的人之後,我猛然間意識到,有很多事情也許並不是巧合。讓我們回到事情的原點,也就是天地府,就可以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出來的,首先天地府事件的主導者是劉志剛,但是他之所以要去報仇,要去做那些看似喪心病狂,但實際上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會有結果的事情,完全因為兩個原因。”
刑術說完,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點,是因為馬菲找上了劉志剛,這是促使他報仇的根本原因,而馬菲為什麼要慫恿他呢?原因很簡單,是她是受命於庫斯科公司。”
當刑術知道馬菲是國際刑警方面的臥底之後,他就意識到馬菲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實際上都是為了完善自己的臥底計劃,得到庫斯科公司的信任,所以至少在表面上要對庫斯科公司惟命是從。
“第二點,當時與我們一同前往天地府的,還有庫斯科公司的三個重要成員,其中一個還是劉志剛在國外的同學。”刑術說完放下手去,“這兩點足以證明是庫斯科公司真正主導了整件事的起源,你們目的有兩個,把賀晨雪牽扯進來,同時利用賀晨雪將我生生拽入整件事當中。你們利用了賀晨雪要尋找自己身世的這一點,作為切入點,同時讓馬菲誘騙了田煉峰的父親田克,這樣一來,賀晨雪和我都無法再置身事外,當這個基礎打好,後期計劃也基本上完善好了。”
那人冷冷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刑術笑道:“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事情的確是按照這個步驟去發展了,當賀晨雪被牽扯進來之後,鑄玉會也理所當然被牽扯了進來,緊接著就是合玉門。你們很清楚合玉門和鑄玉會的歷史和矛盾,畢竟你們已經掌握住了盛豐,讓他成了你們的替死鬼,更何況當時前往湘西的隊伍中,還有凡孟這枚棋子。在那一次事件當中,你們的主要目的有兩個,其一,讓我順著線索繼續查下去,讓我自然而然查到這裡來,來到這裡,否則的話,我會開始懷疑一切都是佈局。其二,你們在消耗中國國內對你們有威脅的兩大勢力。”
那人笑了,笑得很猖狂。
刑術打斷他的笑聲:“從你們要消耗這兩大勢力來看,你們這個國際組織對中國國內太過於瞭解,所以,要不你們有類似顧問的人在為你們服務,例如連九棋,要不,庫斯科公司本身就是中國人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