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九棋抬眼看著床上的楊徵俠:“但是,若不是這些錯誤,錢修業也不會繩之於法,你始終不是錢修業,你也無法控制他的行為,只要他存在一天,該發生的事情依然會發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鄭蒼穹抬起頭來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
優撫醫院樓頂的曬臺之上,刑術和馬菲站在那,看著曬臺的邊緣。
馬菲很緊張地握著刑術的手,打定主意,要是刑術往前走半步,她死活都要拉住他。
刑術開口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師父以前總是要告訴我,說也許在精神病院裡的人才是最正常的人,在外面的人相反不正常,實際上他想告訴我的,就是今天所說的這一切,我也有病,一直都有病”
馬菲安慰他道:“刑術,你別瞎想,你很正常的,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後來的一切都在正常的軌道之上。”
刑術慢慢坐下來:“你知道嗎其實我第一次看到徐有的時候,竟然覺得他很親切,就像是就像是另外一個我。”
馬菲心頭一驚,立即道:“你別胡說,你們倆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徐有其實活得很真實。”刑術扭頭看著馬菲,“他把自己的性格完全表露在外面,而沒有去隱藏。”
說完,刑術又笑了笑:“你知道嗎我在想,也許我們所有人都不存在,我們所有人都只是楊徵俠腦子中的一個個分裂出來的人格,而這個楊徵俠從始到終都處於昏迷狀態之中,什麼逐貨師,什麼,什麼奇門,都只是他深度睡眠中的一個夢。”
馬菲緊緊握著刑術的手:“就算是那樣,也無所謂,總之,我能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馬菲說到這,刑術忽然想起來什麼,起身道:“有件事,我必須去辦,你陪我一起去。”
馬菲忙問:“什麼事”
刑術道:“我得去見見賀晨雪的養父母。”
兩個小時後,刑術和馬菲來到了賀風雷和艾星靈的別墅中,車停在門口的時候,賀風雷夫婦早已站在那等候了。
刑術沒想到,當他和馬菲下車之後,悲傷的艾星靈卻是低聲向他道歉:“對不起。”
賀風雷遲疑了一下,也低聲說了那三個字。
刑術不知道該怎麼做,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許久才道:“是我對不起兩位,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也沒有辦法勸賀晨雪回頭。”
馬菲站在那,雖然最尷尬,但也知道,刑術能帶著她來,說明沒有把她當外人,絕不向她隱瞞任何的事情,相反,如果刑術瞞著她來,那才說明他心裡也許還是記掛著賀晨雪。
別墅客廳中,艾星靈端上了茶,放下後,看了一眼賀風雷。
賀風雷定了定神後,才道:“刑術,既然你今天來了,那我們就開門見山把一些事情說清楚吧,當然,我們也是受人之託。”
刑術搖頭:“我不明白兩位的意思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妙閣:奇貨
“實際上在凡君一離開之前,就留下了遺書,他已經預感到,也許凡孟和他都活不了,也坦言告訴我們,他一直都認為無論是凡孟,還是賀晨雪都無法成為合格的鑄玉會首工,他最終推薦了你。”賀風雷說完,見刑術要開口,立即抬手道,“你別急著推遲,這件事並不是我們幾個單獨決定的,我們也去了監獄,見了璩首工,璩首工也同意了我們的意見,認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只要你成為鑄玉會的首工,或許真的可以管理並且平衡好這個行業。”
“一個行業應該受到法律的約束,而不是某個民間組織的教條管理。”刑術搖頭,“再者,我早說過,奇門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就金盤洗手不幹了,連逐貨師都不當了,就專心開我的當鋪,做我的買賣,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說完,刑術握住馬菲的手,對她笑了笑,這也是刑術對馬菲的承諾。
艾星靈又道:“刑術,鑄玉會也好,逐貨師也好,這些行業的確早就應該被歷史的潮流淹沒,但是,這些也不是一無是處,行業需要規矩,更需要規範,而這些都需要有才能,有正義感的人來做,你應該明白,這不僅僅只是為了我們。”
刑術依然拒絕:“兩位,我第一次答應你們做首工的時候,就說過,那是暫時的,當然了,如果幾位有事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好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兩位保重身體,請留步。”
刑術說完,起身和馬菲一起告別,離開了賀家。
汽車駛出別墅門口的時候,賀風雷和艾星靈並未轉身回去,而是站在那,呆呆地看著汽車消失的位置,第一次真正的對鑄玉會的未來產生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