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前的一排已熄的紙燈籠瞬間綻放如花,不盡的銀針爆射而出。
幾塊青石地磚徒然炸開,尖銳的飛蝗石夾雨甩出。
銀針飛石打裂了幾隻盛雨的陶缸,綠水流出,帶著糜爛腐臭的氣息吞噬著地上的積水。
白粉牆磚飛出無數,隨即便是要命的箭雨。
那人把劍橫於胸前,狂暴沖天的內力由他的身軀向四方湧動,腳底下的積水被風威擠著向四周壓去,那人此時猶如波紋之心,數不清的氣浪噴湧,機關子的紙傘險些脫手。
“萬梅不落!”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身軀閃動,無數的暗器與雨水猶如停滯在了空中,只有他一人可以舞劍。
彈指間,綠絲盡斷,暗器入水。機關子由簷牙上倒下。
那人剛剛立定,中庭大門驟然開啟,一道袍白鬚老者帶劍直刺而來。
果斷狠辣,直刺咽喉。
短兵交接,老者劍斷。
那人稍退一步,擺好劍勢,看著面前持著斷劍淋著暴雨卻依舊仙風道骨的老者,不屑地笑笑。
老者對那人的失禮也不言語,手裡的斷劍綻出一道白光,隨即恢復如初。閒散地抖了抖長劍,卻猛地再一突刺。
此時老者的劍卻變的堅硬異常,近乎能與他的寒子梅匹及。交鋒了近百回合,那人緊皺眉頭,晃了一虛招,退了一步。
“崑崙的高人也要來護著北王那狗賊麼。”那人終於開口了,聲音乾啞難聽,但誰都聽得出來那一股怒火。語氣沒有疑問,這已然是事實。
“你這小傢伙,怎麼不問問老夫為什麼呢?”老者嘿嘿地笑了,“你不問,那我就不說算咯……”
那人沒有與他廢話,藍色的內力附於劍上,氣息洩出。
就當那人即將出手之時,老者先動了。
“萬梅不落!”
這老者居然用的是他的招式!崑崙內功竟如此高明。
瞳孔放大,一把利劍即將穿刺自己。
手中的寒子梅的藍光終於覆蓋完畢。
“萬梅不落!”
雨幕不落,兩劍交錯。
蓑衣向前,道袍入水。
“咳咳……”那人忽地彎腰,左手捂胸,咳出一口淤血來。
滿是血水的草靴踩在了富麗堂皇的庭上,汙了鋪在地上的那珍貴的貂皮。
裡頭有一位青衫儒生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渾身狼狽的應是不該出現在這典雅之地的那人,搖了搖頭,道:“老莫,你這是何苦啊。”輕端酒杯,抿了一口,讚道:“好酒!”
儒生好像是全然不把那人放在眼裡,歪著頭避開那人的身軀往外的雨幕裡看了看,輕輕笑了笑。“張老頭可真廢,這都解決不了。對了,機關子給你放水了吧。”
“四把飛刀全不致命,機關前十的一樣沒用。嘖嘖,得在北王那裡說他一說。”
那人手裡的劍捏的越來越緊,藍光佈滿全劍。
“萬梅……”
“止!”儒生爆呵。
禮殿秘術,一字真言。
磅礴的金色內力如波紋般由儒生口中綻開,有若一口洪鐘。房中的陶瓷盡數震裂,布綢散斷,桌椅倒飛!
“鎮!”
陶瓷碎片,座椅殘腿,如飛蛾一般瘋狂鋪來。
那人眼神忽然洛藍,內力如凜冬風臨,寒子梅脫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