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男人耷拉著兩條腿，臉上鬍子拉碴，面色白中發青，看著氣色極差。

舒言看著他睡著的樣子，蹲下身體開始清理腳邊的空酒瓶。

他的酒櫃上擺放著的，都是最烈的酒，他還這麼不要命地喝，怪不得喝酒喝進醫院了。

舒言將酒瓶子清理後，開啟換氣風扇換了氣。然後才走近了蘇弋，伸手取走了他懷裡的酒瓶子，將半瓶晃盪的酒放在了桌子上。

她定定地看著蘇弋，想到奶奶臨終之際，說出的那些話，就微微出神。

就在舒言出神的時候，蘇弋突然低低地喊了一聲，“奶奶”。

兩個字，讓舒言連呼吸都感覺到疼痛。

然而，舒言下一秒就看到蘇弋的眼角，好似劃過一滴淚水，很快沒入了耳鬢消失不見。

窒息般撕裂的痛，一瞬間就淹沒了舒言的心頭，她臉色微微發白，指尖都開始顫抖。

蘇弋，這是哭了嗎。

為了那個失去的老人，還是因為她害他失去了那位和善的老人？

似乎都不重要了，此刻，只有心疼淹沒了舒言的理智。

她見過溫柔帶笑的蘇弋，見過囂張耍壞的蘇弋，見過兇狠殘忍的蘇弋，也見過傷心難受的蘇弋。

可唯獨，她沒有見過這種，連傷心都掩飾的小心翼翼，不想被人察覺的蘇弋。

細碎密密麻麻的疼痛，讓舒言的呼吸都在顫抖。

她上前，輕輕地抱住了男人的肩膀，將人摟在了懷中，輕聲細語地開口道：“阿弋，沒事的，都會過去的，奶奶在天上，會一直看著你的。”

不要，再傷心了。

傷心到，讓我的心都快要撕裂了。

這一刻，舒言的心中，對蘇氏的仇恨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眼裡心裡只剩下了眼前這一個，因為親人離世變得脆弱的男人。

“舒言……”

在舒言抱住蘇弋的瞬間，蘇弋像是在夢裡又像是在現實中，他猛地伸手摟住了女人的腰肢，將頭埋進了她的胸口。

溼潤的感覺緩緩傳來，卻又很快收斂。

舒言的眼睛都在發痛。

舒言眼睛溼紅一片，眼角的溼潤讓她微微抬頭，忍住心中的酸澀和痛苦，將全部的眼淚都嚥了回去。

“舒言，都是我的錯。”

蘇弋抱著舒言的腰肢，沙啞的嗓音傳出，“如果我沒有讓葉梨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面，就不會有後面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了，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妥協，就不會連累奶奶出事了。”

“都是我的錯。”

男人自責的聲音，清晰傳入了舒言的耳朵裡面。

女人的身體微微一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低頭看著男人的後腦勺，心口傳出尖澀的疼痛。

舒言忍不住，抬手將蘇弋推開，看著他清醒中帶著醉意，醉意中包含悔恨的眼睛，忍不住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可是在掌心落在男人的臉上的瞬間，她又忍不住收了力氣。

女人咬牙切齒地盯著男人，忍不住怒吼出道。

“蘇弋，你簡直就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