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衛青胡思亂想的同時,金鑾殿上一場唇槍舌戰已然氣勢洶洶地拉開了帷幕……
“啟奏吾皇陛下,臣要參懷化大將軍衛廷中教女不嚴,褻瀆天恩,損毀御賜之物,欺上瞞下,誘騙宗室子女購買。昨日我等上書進言,那衛家竟還蠱惑人心教唆我等直言上鑑臣子家中子女,干擾朝堂,妄圖令我等撤回奏呈,實在是無恥至極。此歪心邪意有目共睹,日久必將禍及朝堂,還請陛下萬不能輕縱。”
這第一個義憤填膺的是御史邱簡,他最寵愛的二房太太生的的庶出女兒邱佩心正與衛瑩玉交好。這邱佩心子憑母貴,又生的乖巧柔順,又比其他幾房妻妾的子女能言善辯,因此十分討邱簡的喜歡。
但是邱簡沒想要自己昨日才上書參了衛府,這個被自己驕縱慣了的女兒回到家就因為此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還把他的書房砸了個稀巴爛,一個平時日嬌柔的乖乖女竟然因為一盞冰變成了市井潑婦,叫邱簡更是將一腔怒火記在了衛廷中身上。
蕭懷遠正襟端坐於承乾殿的金嵌龍椅之上,眉頭緊鎖地注視著玉階下的邱簡,還不待言語,便又見御史宋思道收執芴板往大殿中央側垮一步,道:“臣附議,衛廷中身居三品將軍,本應奉公守法嚴於律己,恪盡職守護衛我天靖疆土,但如今卻有負皇恩縱女為禍,其罪一;私販御賜之物,公然置國法於不顧,其罪二;若不嚴加處置,只恐怕以後有人效仿,遺禍無窮。”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自打這兩位一前一後地“告狀”,就有言官接二連三地附議,當然,這其中大多數都是昨日因著自家愛女“無理取鬧”而一個頭做兩個大的言官御史,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一兩個平時與衛廷中不睦的武官也跟著落井下石,參奏起衛廷中平日苛待兵士,剛愎自用。
衛廷中瞧著那兩個,一個是步兵校尉秦放,另一個是正四品中武將軍薛定海。這兩個人,平時在校場就沒少跟自己陰陽怪氣,尤其是那秦放,仗著同太傅荀崇焱的長子鎮國將軍荀驁扯上一點姻親關係,平日裡耀武揚威,縱容手下兵士流連煙花,吃酒賭錢,幾次與他言說無果,為了整肅軍紀,衛廷中當著他的面把那些亂紀的兵士剝光上衣當眾杖刑,沒想到這廝竟然懷恨在心,趁機公報私仇起來。
至於薛定海,平日裡與他交集並不多,甚至也就是點頭的交情,衛廷中還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了。
“陛下,臣請陛下息怒,衛大將軍為官多年,一向謹言慎行克己奉公,此番即便有過失,想必也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還請陛下不要聽信小人讒言。”通政司副使徐博安眼見朝堂之上衛廷中情勢越加不利,不由心焦得很,他與衛廷中相交多年,自然知道衛廷中的人品。
“沒錯,衛大將軍向來公私分明,想是有小人妄圖趁機混淆視聽,陷害忠良。”
“臣也贊同。”
陸陸續續的,或與衛廷中交好,或是仗義執言的官員也站了出來。
天靖帝蕭懷遠雖有一剎那的動容,但很快又恢復常態,冷若冰霜的詰問道:“衛廷中,你可有話分辯?”
話?衛廷中心裡真有,先不說冰盞,就說秦放在那顛倒是非黑白,往他身上潑髒水,他也有話說。奈何來的時候,阿青囑咐他千萬不可分辯。雖然他現在也是如鯁在喉,也依舊不知道衛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下去,於是乾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金殿之上:“臣有負聖恩,還請陛下降罪。”
“陛下,”突然,左副都御史付鴻達站了出來:“陛下,懷化大將軍縱有負天恩,但念在衛老將軍的面上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付鴻達?衛廷中心裡不免疑惑起來:這人根本就是個老狐狸,一直都跟衛府不對付,今日怎麼還為自己求起情來了?
但是很快,衛廷中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天真了,“想當年衛老將軍勇武無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人一馬救先帝於危難之中,天靖子民無不競相傳頌,都說只要有衛老將軍在,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如今衛老將軍雖歸隱田園,但好歹也是為天靖立下汗馬功勞,還請陛下念及舊情啊。”
得嘞,感情這個老匹夫是在這等著了。衛廷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一番說辭,這明著是為自己求情,實際上是捅的是明晃晃的刀子啊,褻瀆天恩,苛待兵士還好說的話,這功高震主可是犯了帝王的大忌!付鴻達這是想借著這機會治衛家於死地了!
這個鍋,衛家絕對不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