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當然是張名振和許都。
他倆逃出生天的過程沒多麼驚險,就是在張家灣找到一個實際上是他們一夥的商號,然後由後者提供馬匹和銀子一路狂奔南下,以每天一百五十里的速度直接跑到膠州,在膠州僱了一艘膽子夠肥的走私船……
膠州走私也很繁榮。
只不過這種走私與海外貿易無關。
主要是些沿海士紳的商船在山東與江浙之間往返,運輸南方物資北上,準確說其實是國內貿易,也是走私,不交稅的肯定是走私了。理論上也是歸楊都督管的,因為登州海關總理山東沿海各口關稅,但楊都督對此並不是很在意,他一年無非就是五萬兩承包費,這點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這時候山東沿海貿易跟南方也沒法比,就算是真得認真去收,一年能不能收五萬兩也很難說。
這樣還不如落個清閒。
要不然就得花錢在這一帶維持一支緝私隊了。
楊都督本來承包登州海關就賠錢,如果再養緝私隊豈不是賠得更多?
索性聽之任之,只控制好登州一帶的海外貿易就行了。
實際上楊都督也不會真賠錢的,因為他在登州的那些罐頭廠,捕鯨,甚至在附近開礦,比如說石墨礦之類,這些統統都是銀子。
他只是收稅虧本,但其他業務可都是賺錢的。
既然他沒興趣管,那膠州沿海士紳還不撒歡了,不僅僅是膠州,整個山東沿海南邊到處都是幹這個的。
金口都已經因此迅速變成繁榮的小鎮。
而張名振等人就是在金口以重金僱了一艘走私船,繞開錦衣衛在運河還有河南一帶的搜捕,直接出海乘著還在刮的北風和洋流,順風順水僅僅五天就從金口到了太倉,不過他們回來也沒用,因為江南同樣在搜捕他們,尤其是許都家,這時候都已經被錦衣衛封門了。
所以他們只能來找錢謙益。
因為按照文震孟等人計劃,就算成功也肯定要暫時躲避。
哪怕成功了,接下來還得一番政治上的惡鬥,而在惡鬥結束前他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弒君終究是需要嚴懲的,而在文震孟計劃中就是讓他們來錢家躲避。
文震孟向他們保證過錢謙益不會出賣他們。
而且許都同樣認識錢謙益,甚至他們兩家也算得上世交,雖然太倉本地還有張採是復社的,但這時候復社的幾個主要成員都已經被錦衣衛盯住,他們是不敢去找的,這樣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來找錢謙益。
“二位義士快請上座!”
錢謙益滿臉笑容地說道。
“世叔,小侄豈敢,更何況義士二字更不敢當,小侄無能,不能為國鋤奸反而累及親友,實在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許都說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京城罹難的義士也是為大義獻身,他們的鮮血是不會白流的。”
錢謙益拉住他的手說道。
“許兄,那楊賊說諸位意圖弒君……”
呂宮說道。
張名振臉色一變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錢謙益舉手阻止。
“造謠而已,諸位義士乃鋤奸,鋤奸乃忠君報國,諸位義士豈會弒君,不過是楊賊栽贓陷害而已,把原本只是普通案子做成逆案方便他殘害忠良,這種事情一想就明白,這些年他不都是這麼幹的?那些被他抄家滅門的忠義之士,哪個不是被他構陷以謀反之類罪名,如今不好做成謀反,就做成謀逆而已,剩下無非偽造些證據然後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