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都督當然看到了這支船隊,事實上他也知道何剛率領常勝軍趕來增援,這時候要論情報能力那根本沒人比得上他。
但他也不需要在乎。
緊接著楊信帶領大軍繼續向前,很快到達忠勇軍的前沿要塞諫壁堡,這裡駐守著忠勇軍的一個營,另外向西還有兩處,共同組成北部防線,楊信將大軍留在這裡,等候接下來忠勇軍接管丹徒堡。他如果真撤走,說不定虎威軍還會重新佔領丹徒堡,那麼他剛剛承諾的分田就很難了,所以只能暫時先留下蕩寇軍在諫壁和丹徒堡之間盯著。
而他率領一隊騎兵繼續南下。
當然,他是步行的。
這時候的楊都督,估計得換匹夏爾馬才能馱動。
諫壁以南。
“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田園風光啊!”
楊都督感慨著。
此刻他的周圍一片歲月靜好,明淨的陽光下是一望無際的稻田,被一條條筆直的水道分割成棋盤,不時可見騎著水牛的牧童,還有洗衣服的女人在河畔說笑著,很顯然這場衝突並沒打擾她們的生活。或者說她們相信她們的男人能夠保衛自己的家園,不過一個女人突然站起身,拿起身邊的手弩一箭射出,仍舊代表著她們時刻都在準備著。
那女人緊接著發出歡呼聲。
然後她直接跑進河水,從荷花叢裡抱起一條被射中的鯰魚。
“不想這江南女子,也不輸我們西北的婆姨!”
旁邊走過的張獻忠驚歎道。
“你們陝北女人也如此彪悍?”
楊都督說道。
“回都督,要說起來還差一些,畢竟小的那裡婆姨們玩不起弓弩,但要說惹急了也是能拎著棍子打人的。”
張獻忠忙下馬行禮說道。
“無需多禮,如今就是聊些家常而已,楊某也是窮苦出身,說起來算是個商販夥計出身,倒是與你家差不多,只不過得了些際遇才有今日,雖說是個什麼河間侯,但楊某從不覺得自己比你們高貴,咱們都是一樣爹孃生養,楊某雖然統帥全軍,但視你們就像自己兄弟一樣。
這次你們那裡遭了災,就像我自己兄弟家遭災一樣。
不就是銀子嗎?
銀子就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
楊信說道。
周圍幾個同樣下馬計程車兵立刻一片感激的讚頌。
不過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的,雖然這時候羅汝才那邊的訊息還沒傳來,但就憑楊都督那個預支一年軍餉,也已經足夠他們的家人渡過這場災難,他們每個月都是三兩的餉銀,而且從不克扣。一年軍餉就是三十六兩,他們離開時候延安的米價在二兩左右,延安府城的便宜,一兩多些,榆林城的貴,二兩多,哪怕今年肯定暴漲,但他們也不是奢侈到全買米。
大米,小米,麥子甚至高粱摻著買,三十六兩也能買十幾石,更別說這時候不一定完全絕產。
今年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