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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羊入虎口

這一路我手足無措,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發生了這樣意想不到的變故,可是無論怎麼說,這太子府我算是暫且留得下了。

水晴若曾是宮幬未過門的太子妃,眼下想要尋她,唯有從這裡下手。便是為了她,我也少不得先按兵不動,且先看宮幬有何動作再作打算。

彼時太陽已快落山,那些人把我關緊一所小屋後就再未出現。倒是太子府的下人給我送過晚飯後,宮幬便邁著大步幽幽推門走了進來。

我心中忐忑不安,只是坐在案前對著一桌子的琳琅菜色鬱郁無言,見他進來,便又是一驚,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半步。

宮幬將我的動作看在眼裡,燭光便愈發映得他一雙晶亮的小眼猥瑣不已。忽而,他肥碩的臉上綻開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見了那笑,我心中便生出一股徹骨寒意,愈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將我的恐慌神色盡收眼底,似乎饒有興致,腳上悄無聲息上前一步,我便立即後退一步。兩個人默默在這昏黃的小屋裡對峙,竟似羊入虎穴,惡貓戲鼠一般光景。

“說吧。”

宮幬見我一步退去,僵直的身體軟軟貼在身後冰冷的衣櫃上,便滿意的坐到適才我坐的椅子上,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說什麼…”

“說什麼?”他呼哧一笑,繼續自斟自酌,“說說你這個西市賤籍人家的女兒,如何進了桃花街那種地方;還有那日,你既叫人打了我,如何今日又肯進我的太子府選妃了?”

聽他這樣句句問來,我早已慌得亂了分寸。哪裡還記得之前薩容囑咐的各種突發情況的應對之策和水晴的事情,信口便道,“太子既知我出身寒微,便是入了桃銷樓又有什麼稀奇?倒是殿下…殿下若嫌我不清白,趁早遣了我出去便是!”

“我說了什麼,你便臊得這樣。既入了我太子府的門,哪裡還有出去的道理?”

宮幬黑黃的臉頰泛起渾濁的紅暈,對著我笑得猥瑣親暱,“那日我私服去逛桃銷樓,你不知我的身份,只道自己不是這樓中的姑娘。我當時還納罕,以你的樣貌,在那種地方如何能纖塵不染?現下卻明白了,你這鬼靈精,一早便打起我的主意了,是不是?”

我呆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宮幬所言何意。可又見他神態閒適,似乎暫時無意對我發難,便少不得強自鎮定,試探著道,“殿下是怎麼想的?”

“果然被我猜著了,是不是!”

宮幬見我如此,愈發得意的雙眼放光,“依本宮說,你原是西市人不假,後來入了桃銷樓也不假。只是你心比天高,不甘做了那下等賤娼一流。無奈上頭又有新來的姬姑娘壓著,竟是半個王公貴戚的高枝也攀不上。你正自愁苦,又聽說我府裡新妃發病暴斃,便忙求了花婆子,讓她助你入我下一輪選秀的名冊。那花婆子何等精明,見你如此樣貌,樂不得送你這個人情。故而收了你做幹閨女,只等你入府承恩,她便可從你身上大撈一筆,是也不是!”

我瞠目結舌,心中隱隱作嘔。等他說完最後一句,已經噁心得幾乎不曾嘔出來。

宮幬的話雖是無稽,竟也為我的身份編出了個合理的解釋。

想到水晴,我便只得勉力擠出一個羞怯的笑,柔聲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殿下的法眼,你既然知道來龍去脈,何苦又來問我,沒得叫人家臉紅……”

“我就說嘛!”宮幬大笑一聲,連連拊掌道,“當真是天賜的良緣,才把你送到我的府上!歸螢,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嗎——”

他嘴上說著,敞懷便向我胡亂撲來。我不曾料到他會如此,不由大驚失色,連連後退數步護住自己:“——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連兒,好連兒,你可知桃銷樓一夜,本宮對你已是一見傾心!”宮幬仍舊亂撲亂叫,“我等了這許久,如今你入了太子府,我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好寶貝兒,快來吧——”

我泛起一陣劇烈的噁心,臉上卻不敢流露半分。一壁躲著一壁急道:“殿下,殿下莫急!妾身既已入府,自是要將自己獻給殿下的,只是…只是殿下的心思既然與妾身一般無二,也該給妾身一個名分——再不然…好歹昭告了眾人才行啊!這青天白日的又算得什麼,您這不是,不是委屈了妾身嗎!”

“什麼委屈不委屈!今日過後,你便是我大衷國的太子妃!誰敢委屈了你!”宮幬已是極不耐煩,一把掀翻了攔在我與他之間的青瓷花瓶,“本宮身為太子,三媒六聘,名分婚宴自會安排妥當,你我早晚是要圓房,又何必計較這一日兩日——”

“殿下!殿下不要!”我早已被滿地的碎瓷片嚇得魂飛九霄,哪裡還能顧及語氣,“——你,你要再敢亂動,我對你不客氣了!”

宮幬聽我如此恫嚇,竟然沒有絲毫懼色。反而愣了片刻之後,愈發笑得瘋狂可怖:“是了!我的寶貝哦,便是你這份野辣,最叫本宮魂牽夢繞,簡直比晴兒還要勾人吶——”

乍聞水晴的名字,我便如雷掣三魂一般定在原地。豈料那宮幬看準時機,竟一步將他肥重的身體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