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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汝之本心?

且說白虎節堂上,益州眾文武在節度掌書記的贊儀下對著郭榮遺像行跪拜之禮。

這一拜,就有些亂了。

李谷、王著久在朝中,熟悉典儀,一拜、二拜、三拜,舉止從容。

秦越、曾梧、程慎卻未曾參與過朝會,現場學樣,動作就有些拘緊。

反而諸將省事,甲冑在身,只行軍禮。

甲葉鏗鏘聲中,見禮畢,李谷點點頭,示意諸將回座,卻又單獨對秦越道:“跪下。”

“?!”

秦越訝然,見李谷一臉嚴肅,不似作偽,忙一撩袍角,對著郭榮畫相再次跪下。

卻見李谷從侍者手裡取過一方黃綾包裹著的印匣,舉託在手,語氣微澀:“先帝遺像當面,老夫替先帝問汝一句,刀兵易起,百姓難安,東向勤王,汝之本心?”

擺下大陣仗,卻原來是為這一遭。

秦越輕呼一口濁氣,沉聲道:“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陵土未乾,卻遭奸臣纂位,竊據神器,此賊不除,天理難容。

臣蒙先帝簡撥於行伍,短短五六年時間,服朱衣紫,封侯節鎮,此皆先帝隆恩所賜。如今少帝蒙難,社稷危亡,身為臣者,怎能安享安樂,忘恩負義而活?

偽宋之詔,斷然不接,更當出兵東向,勤王救駕,攘除奸兇,興復周室,追隨先帝之殊遇,還報之於今上。”

“然後呢?”

秦越一怔,抬頭看了看李谷,卻見其兩眼如劍,直視自己,秦越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助今上完成先帝未竟之業,拓天下、養百姓、致太平。”

李谷點點頭,良久方道:“記住今日汝之所言,接印。”

秦越接過,又對郭榮像再拜了三拜,起身,解開黃綾,啟了印匣,卻是一方銅印,看印文,分明是西川資政之印。

秦越算是明白了,李谷這一出玩的漂亮。

但自己也不能真把印收下了,收下這印自己也無用,今日形式大於內容,人家是在用這行動,在益州文武當面,擺明態度。

當下小心的將銅印放回匣中,又對李谷深施一禮,誠懇的道:“勤王救駕之重任,小子責無旁貸,此印,還請李相繼續代為執掌。”

李谷點頭,示意侍者收下,卻不再回帥案,而在王著邊上坐下,對秦越微笑道:“今後,便看你的了。”

秦越慨然應諾,一振袍袖,返身站于帥案後,朗聲道:“諸將聽令。”

諸將紛紛起身,甲葉鏗鏘聲再起,一聲“有”字如驚雷般炸響。

……

遠在鄆州的韓通也在聚將議事。

只是情況就悽慘了許多。

他倉促逃亡,只跟出來十幾位親衛,一多半的老兄弟事先不知情,事後再想出京就走不脫了,所以,如今他能聚起來的,不過七八個營指,兩三個原先派來此處經略的心腹幕僚。

而兵馬,不過三千,其中能征慣戰的老兵不過一營。

雖說他一到鄆州便開始招兵買馬,但越是倒黴時,人家避的越遠,只開始兩天,百姓尚不知情時,徵到了近千新兵,之後,就再也徵不到了。

“老子忠心為國,如今卻成了謀逆之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宋九重還要臉不。”

“大帥,當務之急,卻是該如何應對敵軍,京營禁軍明日便會兵臨城下。”

韓通抹一把老臉,憤然道:“雖然敵軍是我軍的十倍以上,但我們也不用懼他,一來禁軍中多半是老兄弟,老子就不信了,十萬袍澤個個都是白眼狼。

再一個,那石守信又算老幾,又打過幾次戰,如今倒是人模人樣的當統帥了,笑話。

諸位,只要溝壕都按老子佈署的完成作業,石守信就是再多一倍兵力,也攻不進鄆州城。”

“可我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城圍死。”

“只管讓他們圍,如今我軍糧草屯積足夠支撐半年之久,這就夠了。”

韓通重重一擊帥案,起身道:“我們不是孤軍奮戰,他宋九重有何德何能敢坐上御座,天下方鎮哪個會服,接下來陸續的都會起兵響應,到時候,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分身乏術。

再一個,益州雖然遠,但某家大郎卻在那做節度判官,秦九你們知道的吧,年紀雖輕,卻南征北戰,先帝也以為能,老子敢料定,他必會出川勤王。

總之,我們不是逆賊,我們乃大周忠義之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只要堅守住,援軍必到,我軍必勝,兄弟們,拜託了。”

“請大帥放心,我等必以大帥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