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輕公子是她今早見過那位,另一人作書童打扮。
看到她,年輕公子耳邊微紅,禮貌頷首。
四人並無交談,只有阿綺冷哼一聲。
這兩位公子本準備離開,庵中一位小尼姑送他們出去。
此事本應只是無關緊要的插曲。
李織煙按照原定計劃,在水靜庵中禮佛三日,啟程返家。
她抵達時,父親李守誠和她的兩位兄長都有公務在身,並不在家。
她先去看望臥病在床的沈氏。
沈氏臉色蒼白著,唇間無半點血色。
見著女兒,她才露出微笑,正要起身。
李織煙快步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扶起,又拿個枕頭塞在她背後,好讓她靠著舒服。
“娘,您這兩日覺得怎樣了?”
沈氏攜著她的手,也不急答她的話,只將她細細打量一番,才又笑道:“可難為我的煙兒,為了我的病,還到那麼遠的庵裡祈福。瞧瞧,這才幾天,就又瘦了。”
李織煙眼圈有些紅:“只要孃的病能好,讓女兒做什麼,女兒都樂意。再說了,這才幾天?女兒怎會瘦呢?”
沈氏再笑。
但笑著笑著,她咳起來,只把臉咳得通紅。
聽這聲音,她竟像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李織煙的心被緊緊揪住。
她忙著給沈氏遞痰罐,一旁的小丫頭也緊著用手帕替沈氏接著。
沈氏一咳,又緩了許久,臉色才漸漸恢復原本的蒼白。
她幽幽嘆息:“煙兒,孃的病,已是沒指望了。”
李織煙與旁邊的小丫頭忙勸沈氏莫要多想,只道沈氏定能好轉,沈氏亦只搖頭。
直到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她吩咐小丫頭們都出去,又將李織煙的手握得更緊。
“煙兒,娘倒不怕死,只是咱們李家……”從她唇間溢位的嘆息,盡是悲慼,“老爺不願意與我說,可我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小姐,有些事,到底看得明白。往日裡,老爺還時常來看我。這段時間,他卻來看我,都藏不住那身疲憊。”
李織煙默默聽著。
“還有你兩位兄長,近日裡也沒什麼空閒,總要裡裡外外地忙。咱們李家,顯赫近三十年了。你爹公務繁忙,無暇管著族人。便是咱們家,我儘量看著,也有些下人要仗勢欺人。”
“這日子……”沈氏又咳起來。
李織煙一邊照顧著她,一邊想著沈氏說的話。
她來到這世界後,就發現李家處境危險。
雖然依舊炙手可熱,但隨時都有覆滅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