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班早起的痛苦一直在心中纏繞，任何方式都無法改變王燕二十多年形成的生物鐘。每天早上腦中都會冒出這樣一句話：這個世界最痛苦的事情也許就在於你不想早起，卻不得不早起。

分離出一些腦神經和外界緊密連線，處理防止走錯路，坐錯車。到站下車等問題。其他的細胞在沉睡中，用遊離的狀態來到工作的站上。換上衣服後才會真正的進入工作狀態。每當想到自己白班早上的狀態，下意識的和小龍女的左手畫正方形，右手畫圓圈的技能放在一起。十幾歲的時候讀《神鵰俠侶》的時候，特別喜歡仙氣十足的小龍女，也很喜歡劉亦菲版的小龍女。此項技能能和小龍女相配很開心，開心過後明白其中的道理，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遐想。

上班的第一件事是開大門。拿著鑰匙走到大門口，迎面是一個裝有數個塑膠大桶的槽子車，車上下來的工人和自己穿著一樣的衣服，只是衣服的胸前有一個不一樣的牌子，猜測應該是其所在集團的標誌。沒見過這樣的車和人，好奇和麻煩雙重夾擊打在頭上。

往回走的路上，在很遠處就看到徐姐開著門披著棉工服出來，拿著遙控器開外輸泵房的門。和車上下來的人打招呼，看樣子彼此熟悉。自己來這裡工作才不到半年，培訓就佔了一個月，不認識，沒見過很正常，索性也沒有放在心上。

徐淑珍看到走到門口的王燕道：“王燕，你回來了，咱們真倒黴。今天換濾袋，咱們有的忙。”

換濾袋。這個在參觀各站的時候，介紹人員提過的事情，今天能親眼所見，何其慶幸。

徐淑珍再次開口道；“你來的時間短，是不是沒有見過換濾袋。”

“沒見過。”王燕的眼睛一直看著傳說中換濾袋工作人員在往下搬桶，分出一點精力放在耳朵上。

“你很好奇？”

“還好。”說完後，臉頰微紅，心思被戳破的尷尬把眼睛的目光收回。在這裡上班還會遇到的，來日方長。

“呵呵。經歷過今日，你會明白白班趕上換濾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正好我閱歷淺，體會一下。王陽呢？”在痛苦的事情會比得上在料庫加料，在分散擦裝置與聚合物為伴還痛苦。王燕的信條之一，只要能離聚合物遠一點，再痛苦也不痛苦。

“王陽去資料員辦公室那裡取本，換濾袋的車進入需要一些等級，也需要一些單子。這就是資料員休產假的不方便。王燕你什麼時候休產假啊。咱們這裡要孩子之前需要向領導報備。”

“我還早，我年齡小不著急。但徐姐我不明白為什麼需要報備。”

“工業必須24小時有人監控，防止單位沒人工作吧。具體我也不清，我當年懷孕的時候可是告知領導，現在這麼多年這裡的規定一項如此。”徐淑珍說完回到監控室中，並示意著王燕進來。

王燕走進來並順手關上門，隨口答應一聲，“哦。”

外輸泵房裡有人在敲監控室的玻璃，是換濾袋的工作人員，那個人看到有人看向他，用一個手指指著天花板。

徐淑珍找到一個天吊遙控器，塞到王燕的手裡並對她說：“你把這個給換濾袋的送去，原地等著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王燕按照吩咐去送遙控器，原地待命。看著那些工人熟練地使用遙控器把天吊移到過濾器的上方。

那些人操作的真穩，鉤子上方的繩子幾乎不動。聯想到實戰考試的時候，和自己合作的那個學員操作的時候，鉤子上掛著鐵桶不斷晃動，併發出金屬碰撞聲，當時在場的人已經分不清楚是他本身操作問題，還是室外風的問題，才讓他透過考試。

“沒見過，看傻了。”

徐姐的話，王燕不好回答，只能以沉默的方式面對。聽到徐姐的聲音很清晰，仔細觀察後，鉤子下放的過濾器對應的泵停了。噪音源一下子減少五分之一。餘光瞥到監控室的玻璃上，看到王陽在不斷的招手，猜想換濾袋的工作人員中有認識的人。仔細檢視發現只有自己在看這塊玻璃。她的物件原來是自己，禮貌性的搖手回應。

徐淑珍走到粗細過濾器之間的水槽旁，問已經站在這裡的負責人。“你開閥門了嗎？”

“老規矩。徐姐就等你了。”

“我來了。你幫我關閥門。”

“好了，開工。”

徐淑珍在管道末端忙一陣，王燕一直看著外來者搬桶、纏布條子，那個條子看起來和結實，像布，又不像布。徐淑珍走近王燕喊道：“王燕，走了。”

聲音穿透外輸泵轉動的轟鳴，刺透王燕的耳膜，擊中大腦。心中吐槽著在這裡說話的人嗓音的洪亮，快步跟上徐姐的腳步。

二人來到汙水池前。徐淑珍對王燕說；“這就是你今天的工作，時刻觀察著刻度，及時啟動排汙泵。還有觀察水槽中液體的變化。還有就是，啟一下1號泵，用一個小時左右再換2號泵。”

帶著王燕去旁邊的電櫃，告知一些操作技能，還囑咐她一些注意事項。交代完後，開門走向分散泵房。

王燕明白徐姐交代的工作，這項工作只是簡單而忙碌，需要不停的觀察液麵的變化，不停的換泵。心中有一件事不明白，母液為何流的這麼慢。

時間在忙碌中渡過，臨近14點才送走那些工人。午飯是三個人輪流吃的，時刻盯著排汙池的情況。王燕用自己親身經歷感受著徐姐說換濾袋的時候，表情露出的不情願。白班的基本工作沒有減少，還憑白增加一份工作，請願者是傻子，在這裡工作的人都不是傻子。

“徐姐，你和隊長關係好，和隊長提一提，改良一下排汙池。咱們這是母液，也不是水。聚合物的母液流動性特別差，能否解決一下這個問題。”送走換濾袋的人，王陽很隨意地同徐淑珍提到這個問題。

“技術員早就發現這個問題，結果找專業人來看到，是這個站在建造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問題，屬於設計缺陷，後期無法修正。其中內幕，你在這裡工作很久，應該瞭解。”。

徐淑珍很隨意說出這樣的話，流入王燕的心中不是滋味，很多事情無論私企和國企都是相通地，主要的地方合格，其他的地方只會按照部分人有利的方面去做。私企和國企只是在有利的地方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