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微微蹙眉,神色有些控制不住地受傷,沉沉地望著蘇綿道:“阿綿,你這樣說,是不信任我嗎?你覺得我不會跟你站在同一戰線是嗎?”
蘇綿一下有些心虛,躊躇道:“不是的,你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
可其實她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所以難免有些口不對心。
顧知行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壓得很低:“阿綿,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你還怪我,你心裡其實並沒有完全信任和依賴我,可能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吧。”
他神色十分受傷,一個別人口中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攝政王,居然在蘇綿一個小女人面前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
蘇綿一下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她為自己產生懷疑的想得而懊惱,飛快安慰顧知行道理:“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以為你會先考慮西聖,畢竟就連清清聽了我的建議,都覺得我異想天開,你是攝政王代理監政,位置這麼微妙,如果你真完全沒有顧忌地答應我了,我反而會覺得不真實呢。”
顧知行臉色並沒有緩和,反而越發凝重了起來,語氣嚴肅:“阿綿,我就是在為西聖考慮,為了整個華辰大陸考慮,所以我才會答應你的,你的想法本身是沒有什麼錯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大膽地去籌謀,皇上那邊我會為你想辦法。”
蘇綿心底備受感動,可是她知道顧知行如今的位置和處境是非常尷尬的,這件事情,她不能麻煩對方了。
所以她搖頭拒絕了:“不用,皇上哪裡,我想親自去說,在我說服他之前,你就當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顧知行何等聰明,聽到這話就已經明白了一半,臉色微微變了,語氣微沉:“阿綿,你……何必為我考慮到如此地步,我想跟你共進退,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蘇綿卻已經決定好了,態度堅決:“我沒有不給你共進退的機會,只不過皇上本來未完全信任你,我這個想法本就有些不切實際,如果我提出來他堅決不同意,至少不能把你牽扯進去,如果他同意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到時候我們在一起努力。”
顧知行知道自己勸不了她了,只能無奈答應下來,卻又忍不住叮囑:“不過阿綿你得答應我,如果皇上真的沒有答應的可能,你不要勉強,不能激怒他,提起讓他國皇子來接受教育的事情,點到為止即可。”
顧昭怎麼說都是一個天子,天子如果真的動怒起來,對他們從前的那些試探,都只能算是小兒科。
蘇綿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朗聲道:“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等我今晚整理出一份計劃書出來,明天就進宮面見皇上。”
第二天,蘇錦在御書房門口遇見了從裡面出來的劉策。
劉策臉色顯然不太好,像是被訓斥了,看了蘇綿也沒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只能僵著臉打了招呼:“這不是王妃娘娘嗎,聽說娘娘洗清了冤屈,老夫這幾天太忙了,還一直沒機會祝賀娘娘呢,娘娘真是吉人天相,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想來命裡,是有貴人庇護的。”
這是拐著彎地說蘇綿是因為有顧昭和顧知行幫忙,才能這麼快洗刷冤屈呢。
蘇綿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丞相嚴重了,貴人算不上,也就是幸運一點吧,畢竟沒做過的事情,就算有人誠心想栽贓到我身上,老天爺也是看不過去了,真相早晚大白人心。”
劉策笑容越發僵硬了下去,臉白得跟個鬼似乎的。
他的聲音有些沉不住氣地顫抖:“娘娘說得是,公道自在人心,如今皇上對攝政王越發信任了,攝政王勞苦功高,王妃為了書院的事情勤勤懇懇,你們家為了朝廷殫精竭慮,難怪皇上賞識呢。”
蘇綿下意識將手中的計劃書藏了藏,表情生硬了一下,語氣冷淡:“殫精竭慮我們自然是比不過丞相您的,您為了西聖內外事務身兼多職,要說辛苦還是丞相大人最有發言權,我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
這些話聽著虛偽,裡面卻都是些彎彎繞繞。
蘇綿也不等劉策反應,繼續道:“對了,前兩天攝政王還跟我說,負責他國學習來西聖交流學習,他國人士在西聖的一應事務都是丞相部署和安排的,還真是辛苦丞相大人了。”
她很想試探一下,劉策到底是不是真的私通北元。
可是顯然劉策跟謹慎。他雖然笑容還在,眼神卻有些冷了,語氣淡然:“不過是為皇上分憂罷了,因為蘅蕪書院的安排,最近這段時間他國學習往來的西聖的確有些頻繁了。”
語氣裡,似乎有些不平。
可很快,他就調整過來了,坦誠笑了笑:“為了不破壞兩國和平友好的關係,也為了防止這些外來人士騷擾到京城人士的安全,老夫自然是要採取一些措施的。”
蘇綿臉色微沉,下意識覺得接下來西聖京城內恐怖不會太平。
劉策卻有些意猶未盡,繼續道:“這不,剛還跟皇上商量這件事情,我們都一致覺得像祁子瑜的這種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這次還真是讓王妃受驚了,是老夫的失職。”
蘇綿一下心煩意亂,硬著頭皮對她笑了笑,語氣冷然:“哪有的事,錯不在丞相,是我不夠小心,才被那奸人所害,不過以後還是要多多辛苦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