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廣義明明沒有落井下石,連聲音都如往常平靜,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都猶如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
岑光謀逆當夜就已經伏誅,睦南關送回的書信全都是假的。
甚至當初梁廣義跪於宮中狼狽,與皇后為石家爭執,世家與皇后之後爭鋒較量時梁廣義從退讓到強勢,仿若被迫轉換態度重新執掌世家大權,助他們試探威逼皇后全都是做戲……、
他們所有認定的事實全都被推翻,真相剮的他們鮮血淋漓恨不得昏死過去。
惠王父子頹然跌坐在地,再無半點掙扎的力氣,而他們旁邊的閔安等人也是面無人色。
“怎麼可能…”
皇后她怎麼敢?!
他們從沒想過樑廣義會選擇皇后,更沒想過皇后敢做這麼大的局。
明明蕭厭不在京城,明明外憂內患動盪不安,宋棠寧區區女流坐鎮朝堂已是非議不斷,她卻不圖朝堂安穩,不懼世家反後京中生亂,反而一步步設下陷阱。
引他們生出野心,誘他們貪慾增長,直至他們泥足深陷。
段志儒三人回京初始就已經落入皇后眼中,她分明能夠早早解決了他們,可她卻放任他們往來。
他們每一次見面,每一次謀劃,每一次洋洋自得朝堂因他們而亂,自以為將皇后逼的如同困獸,以為勝利盡在眼前,卻不知所做的一切早在皇后掌握之中。
從他們生出謀逆之心那一刻開始,所有人就已經成了皇后手中的棋。
早已是死局,卻猶不自知。
“所以你就這麼看著我們泥足深陷,卻半句不曾提醒?”閔安嘶聲質問。
梁廣義看著他:“你說老夫沒提醒過你們?”
他目光陡然沉厲了幾分,連帶著之前的冷淡也都化成銳利,直逼閔安等人。
“當初你們隨紀王、英王逼宮失敗時,後來刑部被查石家出事的時候,甚至是你們私下跟段志儒三人勾結,與惠王圖謀大業的時候,老夫沒有提醒過你們該退則退嗎?”
“老夫跟你們說過,今時不同往日,陛下、皇后非當初昏庸廢帝可比,老夫也勸過你們,如今大魏外憂內患朝中不能生亂,讓你們隱忍一步,退讓一些,保全大魏安定,世家還能圖謀將來。”
“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
梁廣義直視閔安聲音冷厲:“你們撇開梁家,不曾與老夫商量半句就將世家生死綁在惠王身上,你們瞞著老夫暗中行事於朝中逼迫皇后,策反岑光,以睦南關動亂逼迫老夫跟你們一起造反。”
“你們眼裡是惠王許給你們的錦繡前程,心裡是重掌朝堂越過皇權的無邊野心,老夫跟你們說過的話沒有一個人願意聽進耳裡,如今出事之後卻來怨怪老夫未曾提醒你們?!”
梁廣義滿是尖銳的話刺的閔安幾人臉越發的白。
范家那朝臣色厲內荏:“可你明明可以直接跟我們說皇后想要算計我們……”
梁廣義:“憑什麼?”
那人愣住:“……你說什麼?”
“老夫說,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