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楚青語拉著舒雲的下手,輕輕地拍了拍,“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性子,這是一件好事,更是一件喜事,你父皇正在興頭上,你若是非要潑他一桶冷水……”
“……”舒雲沉默了,嘴唇緊抿。她是父皇的女兒,如何不知道他的性子。
楚青語一看舒雲的表情,就知道她屈服了,嘴角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翹了起來。
楚青語手裡的那方月白絲帕從她指間滑落,飄飄蕩蕩地落在了地上。
屋子裡靜了下來,春風徐徐,花香陣陣。
五天的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逝,一下子就到了二月十八日,也就是三公主舒雲出嫁的日子。
對於整個姑蘇的百姓而言,江南舉子曾元節尚公主都是一件盛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關注這件事,甚至還有城外的人特意跑來看熱鬧。
照理說,公主出嫁當然是從皇宮,可是此刻是在姑蘇城,舒雲也只能從滄海林出嫁了。
今日整個滄海林都裝點一些,如同普通百姓家辦喜事般,張燈結綵地掛起了一個個大紅燈籠與大紅綢緞,喜氣洋洋。
“噼裡啪啦……”
當吉時到時,滄海林的大門口就響起了激烈的爆竹聲,著赤羅駙馬朝服、頭戴七梁冠的曾元節騎著高頭大馬神采奕奕地來了,後方跟著一個八人抬的大紅花轎,一搖一擺,前後有人吹吹打打,整條街道上都瀰漫著一種熱烈的喜氣。
可是,來圍觀的百姓多覺得有些失望,本以為天子嫁女應該風風光光,場面卻遠沒有眾人預想得恢弘,看著與那些官宦富戶嫁女兒也沒什麼差別。
人群中,百姓們在震天的鞭炮聲中或是對著新郎官指指點點,或是伸長脖子張望著滄海林的大門裡頭,或是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哎,也難怪,這婚事辦得那麼急,我猜啊,恐怕連公主的嫁妝也沒備齊全呢。”
“就是啊。這普通人家辦婚事也要提前半年一年做準備,更何況是天子嫁女兒呢!”
“這才短短几天,能辦出這麼像模像樣的婚禮也算是不錯了。”
“這皇上也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
人群中的各種議論聲沸沸揚揚,就像是一鍋燒開的熱水般喧囂不已。
對於舒雲就這麼突然就嫁了,端木緋和涵星也有些意外,但這也不管她們的事。
涵星也就是在添妝時跟著二公主、五公主一起去給舒雲添了妝,又陪著舒雲一起去了帝后那裡。
按照大盛的規矩,公主在出嫁前要接受皇帝和皇后賜的醴酒,並恭聽訓誡。
皇帝依然沒有出面,只讓皇后去了,可憐的涵星只得在含暉堂裡作陪,悄悄地打哈欠,相比較之下,端木緋就自由多了,一大早,她就換上了男裝,被封炎拉著出去玩。
等兩人偷偷地從滄海林的側門溜出來時,端木緋還有些心虛,回頭朝滄海林的方向望了一眼,總覺得她就這麼拋下涵星跑出去玩,似乎彷彿好像有些不太仗義。
封炎一眼就看出了端木緋的心思,不過他才不在意呢,一邊拉著她的小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一邊笑眯眯地說道:“蓁蓁,我打聽過了,今天因為公主大婚,姑蘇城的百姓自發地在城南辦了一場廟會。”
一聽到廟會,端木緋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來江南這麼久,去過了不少風景名勝、廟宇道觀、街道市集,可還沒去過這裡的廟會呢。
她下意識地反握住封炎的手,問道:“是不是在白雲寺那邊?我上回去白雲寺時聽那邊的小沙彌說,他們白雲寺後有一塊空地,逢年過節,常有廟會。”
“……”封炎聽端木緋對姑蘇城如數家珍的樣子,就知道她和涵星恐怕沒少出來玩。
本來他是想多一點時間陪她在江南玩的。
端木緋毫無所覺地還在說著:“對了,我給你求的平安符也是在白雲寺求的呢……”
說話間,封炎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手在腰側的荷包裡按了按。
端木緋也跟著停下,疑惑地抬眼看著他。
封炎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清朗的聲音透著一絲沙啞,正色問道:“以後我再帶你來江南好好玩,好不好?”
他那雙漂亮如星辰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仰起的小臉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
端木緋似乎從中看到了一絲內疚。
最近這一個月,封炎一直很忙,端木緋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不過,她一點也不想打聽他去了哪裡。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