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他在泰初寨也只是屈居於肖天之下,寨子裡的人都要叫他一聲徐爺,也算風光無限。
他之所以叛出泰初寨,並不是單單為了金家寨給的那些銀子,他是有雄心壯志的,他想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他想要封侯拜相,偏偏此前肖天一直做出一副志不在此的假象,既不肯自立為王,又不肯招安,這才逼得他鋌而走險,最後帶著一幫兄弟從泰初寨出走。
好馬不吃回頭草。
他既然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泰初寨,他必須在金家寨幹出一番成就來,必須在金家寨站穩腳跟,金家寨也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來之前,金寨主已經允了他:
“大堅,只要這件事辦好了,你以後就是寨子裡的二把手了。”
“等我們扳倒了泰初寨,朝廷自然而然就會起用我們金家寨,屆時,別說一個區區晉州總兵,便是封侯拜相,那也不是問題!”
金寨主的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徐大堅的心坎上,所以,他才接過了這個差事。
他也必須辦成這件差事。
徐大堅的眼底閃著野心勃勃的光芒。
見肖天一直不應,徐大堅只能又拋下一個餌:“師弟,你若是不信,我回去可以即刻讓金寨主先送一批火銃過來,作為我方的誠意。”
“師弟,晉州這麼大,由你和金寨主共享,豈不快意,你又何必要對著朝廷搖尾乞憐,還要擔心朝廷會不會從背後捅你一刀?”
“……”肖天靜靜地看著徐大堅,還是沒說話。
此刻才巳初,金色的旭日高高地懸在藍天上,在二人的身上灑下一片淡淡的光暈。
演武場上,兩人四目相對,一動不動,唯有那灰濛濛的塵土與片片落葉隨風肆意飛揚著。
時間似乎停止了。
徐大堅原本信心十足,這麼好的條件,肖天怎麼可能不動心?!
漸漸地,他被肖天那明亮有神的目光看得有些沒底了。
他正要再說什麼,就見肖天漫不經心地翹起了二郎腿,唇畔的梨渦更深了,隨口道:“徐師兄,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徐大堅面色一僵,神情不太自然。
當初他為了勸肖天接受朝廷的招安,說了不少朝廷的好話,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恩蔭子孫,吹得是天花亂墜。
此刻他再想來,難免有自打嘴巴的嫌疑。
徐大堅幽幽嘆了口氣,只能罵起自己來:“師弟,是我笨!”
“那個時候經的事少,被豬油蒙了心,這才讓朝廷的人三言兩語給迷惑了,以為朝廷才是正途,現在我才看清了那些個狗官的真面目。在這些貴人的眼裡,我們這些人終究是‘匪’,不過是隨手可棄的棋子罷了。這官與匪終究是勢不兩立!”
“我現在想起來,也恨不得回過去抽自己一巴掌。”徐大堅懊惱地說道,就差沒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了。
等徐大堅自己罵完了自己,肖天才道:“這件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徐大堅自覺他已經替金家寨提出了最佳的條件,沒想到肖天還是猶猶豫豫地沒答應,再勸道:“師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難道你要等朝廷的刀架在脖子上才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