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事沒證據就奈何不了誰,不過,像耿聽蓮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咬”著不放,自己也是會煩的!
自己可是很忙的,可沒空老是陪她“玩”。
端木緋漫不經心地用右手的食指卷著一縷青絲,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心想:嗯,說不定今天她也能“仗勢欺人”一回。
涵星一看到端木緋那透著一抹狡黠的表情,就知道又有熱鬧可以看了,眸生異彩。
等待的時間顯得有些漫長,姑娘們喝喝茶,說說話,這種時候,為了避嫌,她們也不好離開,因此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不少姑娘的目光不時地落在端木緋和涵星的身上,多是驚疑不定,之中也帶著一抹審視與探究。
時間一點點地悠悠茶香中流逝,等京兆尹趕到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露華閣的女掌櫃聞訊親自去大門口迎了京兆尹,把他領來了凝露軒。
這六月大熱天的,匆匆從京兆府趕來的京兆尹早已是滿頭大汗,形容中難掩狼狽之色,身後還跟著兩個京兆府的衙差,皆是行色匆匆。
因為去京兆府報案的人是四公主的宮女,所以京兆尹才親自跑了這一趟。
“四公主殿下,端木四姑娘。”京兆尹恭恭敬敬地給二人見了禮,那張清瘦的臉龐上賠著殷勤的笑。兩個衙差守在了廳堂外候著,免得衝撞了廳內的貴人。
涵星也不繞圈子,直接把剛才有人在琴上動手腳意圖陷害端木緋的事給說了,聽得京兆尹脊背一陣發寒。
京兆尹當然也聽過端木緋被岑隱認作義妹的傳聞,甚至於,他前幾天也去端木家送了賀禮,卻沒想到事主居然是這位,不禁暗惱自己在路上怎麼就沒把情況問清楚呢!
四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難應對,真正令人頭疼的是端木緋身後為的那位“祖宗”!
這下麻煩大了。想著,京兆尹頸後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涵星說完後,一本正經地對著京兆尹叮囑道:“劉大人,你可不許包庇那個犯人!”
自己哪裡敢啊!京兆尹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急忙作揖道:“四公主殿下放心,微臣自當謹慎處理!”
女掌櫃立刻就吩咐兩個侍女給京兆尹搬來了一把圈椅和一張方几,又給他上了溫茶。
廳內那些姑娘竊竊私語著,一道道神情各異的視線都望向京兆尹,想看看他到底要怎麼審這個案子,有人好奇,有人焦躁,也有人不耐,想快點了結此事,離開這裡。
可憐的京兆尹咕嚕咕嚕地一口氣飲了半盅溫茶水,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液,開始辦正事,指了指那架斷了弦的琴問那個女掌櫃道:“孫掌櫃,敢問琴原本是放在哪裡的,平日裡有誰能碰到?”
見京兆尹開始審案,廳堂裡也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一人的聲音迴盪在空氣裡,氣氛隨之變得肅穆。
孫掌櫃連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劉大人,這把琴是閣中最名貴的一把琴了,平時裡都是收在後頭的藏珍閣裡,藏珍閣的鑰匙由我親自保管,不輕易開啟。今天也是因為玉娘說端木四姑娘要借琴,我才特意把鑰匙給了玉娘,讓她開了藏珍閣取琴。”
孫掌櫃心裡也是叫苦連天,她任這露華閣的掌櫃也有七八年了。平日裡,光是衝著慶王妃的面子,也沒人敢在露華閣惹事。這鬧到京兆尹上門,也是三十晚上出月亮,頭一回了。
“玉娘又是哪位?”京兆尹捋了捋鬍鬚,精明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利芒。
也沒待孫掌櫃回答,四周那些姑娘們的目光就有志一同地看向了剛才去取琴的那個青衣侍女。
那侍女二十來歲,團團的圓臉,梳著一個簡單的圓髻,身上的青衣與頭上的髮釵與四周其他的侍女一般無異。
玉孃的渾身微微發起抖來,臉色微白,緩緩地上前福了福,顫聲道:“見……見過劉大人。”
“玉娘,你別怕,把事情的經過與劉大人說清楚就是。”孫掌櫃以為玉娘這是怕見官,在一旁柔聲安撫了一句。
可是,玉娘這噤若寒蟬的樣子看在京兆尹的眼裡,又是另一種感覺。
京兆尹眸中掠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利芒,突然一掌重重地拍在右手邊的方几上,“啪”,連方几上的茶盅也被拍得彼此碰撞了一下。
那一聲重響如同一記重錘般敲擊在了玉孃的心口上,她愈發不安,心跳如擂鼓。
其他的姑娘們也被京兆尹嚇了一跳,忘了說話。
“大膽玉娘!”京兆尹疾言厲色地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琴上動手腳,意圖陷害端木四姑娘,再不如實招來,本官可要用刑了!”
玉娘嚇得直接跪了下去,彷彿三魂七魄丟了一半似的,神色慌張地對著那光鑑如鏡的青石板地連連磕頭,忙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招,是奴婢在琴絃上動的手腳!”
京兆尹雖然只是詐一詐這侍女,但心裡其實也有七八分把握,畢竟按照孫掌櫃所言,平日裡能接觸這把琴的人實在不多,要麼就是孫掌櫃預先知道端木緋要借琴,對琴做了手腳,要麼也唯有這個去藏珍閣取琴的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