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高一矮,矮的人當然也不是真矮,只是高的人太高大了而已。
能夠將那樣一身黑色的寬大帝袍撐起來的神河,體格當然不會矮小,相反,在世人眼中,這個帝王無疑是高大魁梧的。
只可惜柳青河太像一隻大猿了。
這天獄之主還沒有離開槐都,因為兵部那邊尚且才開始向著南方佈置下去,他自然不用這麼急。
當他站在那裡越過水霧,如同窺探水澤中央的白花一樣,看著宋應新將那個少年帶入了炬火之中的時候,卻也是驚咦了一聲,而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神河,挑眉說道:“陛下的意思?”
神河平靜地說道:“倘若是我的意思,我來這裡看什麼?”
柳青河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宋應新還真是膽大啊。”
神河倒是淡定地說道:“你我都還在槐都,有什麼好怕的,哪怕一切都不可避免。大不了,人間再等千秋。”
這位帝王的目光漸漸從那樣一處開啟的院門之上離開,落向了那些地底有如山花一般向著遠處蔓延而去的諸多司衙,語調倒是難得的溫和下來。
“這不是一代人間的事。是代代人間,萬代之事,我們離天上,依舊很遠,柳青河。”
柳青河倒是好奇地看著那樣一處少年走進去的院門。
“陛下覺得宋應新在那裡面,會如何與南島說那些東西?”
神河平靜地說道:“這是他的事。”
柳青河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是嘆息了一聲。
“說起來,我們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那個少年入小道了,人間哪有這麼快的速度?”
神河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天穹,只可惜在槐都地底,並不能看見那樣一處渺遠的夜空。
柳青河誠懇地說道:“劍聖前輩不算。”
於是這位帝王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柳青河很是無奈地說道:“青懸薜那樣一個從未修行的書生,也能算?”
神河瞥了柳青河一眼,平靜地說道:“這也不算,那也不算,難怪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青河微微一笑。
“我沒有看見的,自然都不算。”
“那你現在看見了?”
“或許看見了。”
這個人間帝王與天獄之主在那裡很是閒適地說著一些閒話。
大概確實不在意宋應新將少年帶入了炬火之地的事。
一直到司中的二人重新走了出來,這兩個身影才緩緩離去。
......
南島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尤春山與餘朝雲依舊等在那裡。
那個青天道少女正在廊邊臺階上坐著,喝著一些枸杞茶。
至於尤春山,因為依舊從世人的身份裡走出來沒有多久,雖然抬頭不見天,但是到了這個時辰了,自然也會犯困了,是以坐在輪椅裡是不是的栽著頭打著瞌睡。
餘朝雲在聽見巷外有腳步聲的時候便看向了院門那邊,只是大概並不確定是不是南島,是以也沒有站起來。
直到撐著傘的少年推開門走了進來,餘朝雲才頗有些忐忑地抱著放下茶杯,抱著膝頭的劍匣迎了過去。
“怎麼樣師叔,司主大人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