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還沒到的好。”
“我很好奇,有沒有人和你說過,要你現在就去死。”
“說過,我說好啊,然後就從迎風樓跳了下去。”陪帝笑著說道,“但是他們又驚慌失措的用自己的身體當墊子接住了我,甚至因為我太胖了,還壓死了兩個人——我要是真的摔死了,他們也都活不了。”
陪帝說著,站在傘下很是自在的看著這場夜雨。
“你看,像我們這樣的人,只要說好就行了。”
所以哪怕陪帝真的拔了劍,將來自槐安的警告從這扇塵封的大門上拔了出來,當了那個隔了兩千多年的楚王。
槐安也不會讓他死。
當他當了楚王,黃粱也不敢讓他死。
於是又好好的活著了。
掛個名頭放在那裡,依舊坐在迎風樓看著人間風雨匆匆,說著各種各樣的好字。
瑤姬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一處。
陪帝依舊在這場夜雨裡撐著傘走著。
看見什麼都說好。
......
曾經早早的在那場風雪裡選擇離開的叔禾站在槐都之中的某條街道上。
在他身旁的是鼓動了一切熱忱之人在南衣城外死去,自己卻始終安好的明蜉蝣。
這條長街是南北走向的。
所以當初那一劍在南衣城外殺了那個叫做子蘭的人之後,便穿過了這條街,越過半個假都,釘在了楚王宮大門上。
縱使已經過去了很久,當叔禾站在這裡的時候。
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令人心生寒意的劍意。
叔禾靜靜地沿著那一線看去,如同已經看見了那柄劍一樣,沉默了很久,開口說道:“所以槐安是否早就想過了會有這麼一日?”
明蜉蝣搖了搖頭,想著在南衣城外見到的那一切,無比嘆惋地說道:“他們不會想,他們只是放了那麼一柄劍在那裡。”
叔禾沉默了下來。
是的,槐安確實不會去想。
南衣城有一柄劍,只是因為它是槐安的最南端。
與更南面是否是黃粱無關。
於是無論是什麼東西從南方而來,都要先試一下那一劍。
有人乾脆的從大澤裡而來,試了一劍,也乾脆的去了。
“所以你們要好好想一想。”明蜉蝣輕聲說道,“是追隨神女的腳步,還是相信當下的人間。”
叔禾嘆息了一聲,說道:“是的,我們不是隻需要說好,便可以萬事無虞的人。但我很好奇,為什麼是我們,你呢?”
明蜉蝣平靜地說道:“因為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比如?”
“比如我也修過大道。”
叔禾怔怔地站在那裡。
而身旁的那個人卻是踩著夜雨淅瀝,向著北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