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收屍
果然不愧是吳家三虎,僅僅是一個照面,一人僅出了一招,便讓李琦陷入了生死危機。
掛在牆上那看似衣物多餘類人的晉中緩緩抬起弓弩,精緻的弓弩之上,華美的銘紋烙印熄滅了最後一絲亮度,之前搭上去那支青金弩箭已經不見蹤跡。
他踩著牆磚的縫隙,一點一點,無比笨拙地往下爬,看上去就像是手無寸鐵的破落書生。
只是沒有人敢輕視這個書生,發出那一箭之後,他看都沒有朝著李琦那邊看上一眼。
那個位置,那個時機,恰到好處,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就連晉中自己都對自己這一次的出手感覺到一絲驚豔。
必死!
這是不用看就知道的結果,如他所說,不管殺誰,一箭足以。
歐陽陌白玉一般的足尖輕輕點在那竹葉梢頭,她看著長街上呼嘯而來那五米長的一箭,有些失神。
二樓沒個正形的老頭兒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他把目光轉過去,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了一塊璞玉。”顏夕緊隨李琦身後的那柄名為蛇曲的短匕緊緊貼著李琦的脊背,此時也不禁放慢了一些速度。
以她的眼裡,自然能看出來面前這個苦字刺客必死無疑,而晉中那一箭的威力可不是她能夠承受得起的,哪怕是餘波,她把自己的速度稍稍控制在隨時可以抽身而撤的位置。
郎友平卻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他是土屬性劍士,本就擅長硬碰硬的戰鬥,何況還從那碧波樓中新得了一件鱗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晉中這一箭不是射向他的,若是射向他的,他還會有些忌憚,但如果僅僅是餘波的話,他可不怕,先前被李琦嘲諷自己是個娘們,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更是不進反退,手上的磨盤劍又向前壓了一分。
有幸目睹這絕妙配合的六人之中,六人覺得李琦必死,就連李琦自己都不抱有任何希望活下去。
也許如果郭老頭在這裡的話,憑著他的速度還能把自己救下來,然而郭老頭遠在哈曼城,此時想想,也只能想想了。
眼見那尾焰五米的弩箭已經要射到了李琦的身上,看那距離,不過僅僅只有十米左右,以弩箭的速度,下一個眨眼的功夫,李琦就要被這支弩箭帶飛過去,然後在半空中像一枚血肉煙花,炸得粉碎。
那能夠掩藏氣息,改變聲音的苦字面具似乎也感到了這必死殺機,眉心的苦字輕輕一燙,李琦卻陡然之間福至心靈。
只見一道金光,似乎刺破了天際,順著那青色尾焰擦肩而過,本在三人夾擊中必死的李琦卻陡然間不見了蹤跡。
眼睜睜看見這一幕的顏夕只覺得手腳似乎都要被心中的寒意凍僵,她停下動作,僵硬著腦袋,慢慢把視線轉向那道金光的盡頭。
是晉中的藏身之處!
郎友平本在李琦之後,行那驅虎之事,要逼得李琦撞在那道弩箭上,此時李琦陡然消失不見,那弩箭失去了目標,便直直地向著他撞過來。
他驚怒交加,怒吼一聲,手上的斷劍猛地甩出去,那剩下的一百來磨盤一座接著一座撞在弩箭之上。
場中“噗噗”之聲不停,磨盤與那青色弩箭彼此相磨消耗,五米長的尾焰一寸一寸漸漸消失,等到數百磨盤盡皆消失的時候,磨盤劍勢消弭一空,那弩箭恢復原來的速度,繼續朝著郎友平襲來。
郎友平是土屬性劍士,可不是風屬性劍士,說時遲那時快,僅僅是一個呼吸的事情,他如何能從弩箭箭勢之下逃出去,被逼無奈,怒目圓睜,怒吼一聲,手上斷劍旋成風車,猛地向那支弩箭攔過去。好在那弩箭被重重磨盤把那氣勢消磨殆盡,只剩下一枚不過十五厘米左右的青色弩箭本體向著郎友平射過去。
“嘶!”
直到這個時候,那弩箭如毒蛇嘶鳴的聲音才遙遙傳遞過來,由此可見那青色弩箭速度是有多快。
只聽“轟”的一聲,郎友平被那一箭帶得飛了起來,風車斷劍沒能擋住絲毫,又是一聲脆響,斷成了三截。
一道近五米長的深深溝壑出現在長街之上,郎友平便在那溝壑盡頭,他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從那溝壑裡面爬了出來,將卡在鱗甲上的弩箭拿了下來,心有餘悸。
若不是新得到的這套鱗甲,只怕自己在晉中的這一箭之下,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吧,晉中是越來越厲害了啊!
他“呸呸”吐出飛進嘴裡的土屑,搖搖晃晃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郎友平這邊聲勢巨大,然而在場的眾人,除了不會武,不懂魔法的歐陽陌朝他看了一眼,其餘兩個人的目光死死盯著晉中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