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公本來就矮,現在又坐著,盧奕這一摟,差點沒把他的頭按到胯下。
禿公頓時發火:“臭小子!你做什麼!”
雕梟肆無忌憚地大笑,見禿公的目光掃過來,笑聲漸漸低落,若無其事地拿起酒杯來喝,認真稱讚道:“藥姑這酒不錯!”
藥姑笑眯眯地給他斟酒:“我這兒的藥酒,比嵩城酒鋪的都好。來來,阿奕也坐,陪你恩公喝一杯。正好今日除夕,恩公就別走了,我收拾一個洞穴給你住,咱們團團圓圓過個年。”
阿奕笑嘻嘻地在禿公旁邊坐下,給雕梟敬了一杯酒,口稱恩公。
雕梟瞥一眼禿公陰沉的臉色,笑納了這個尊稱。
阿奕放下酒杯,迫不及待地問禿公:“幹爺爺,你不走啦?”
禿公一怔:“我什麼時候說要走?”
阿奕喜出望外:“那你真不走啦?以後都不走?太好了,我以為你被仇家追上門,不得不走。我一個晚上沒睡好,總是怪自己不該把那個隨便給人看,害得你又亡命天涯。”
禿公嘴角抽搐:“我被仇家追上門,要亡命天涯?”
阿奕笑道:“對啊,雖然你幹過江洋大盜,但是盜亦有道,嗯,我不歧視任何人的。雖然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告訴我真實身份,但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其實幹爺爺你儘管放心,我絕不會去舉報你,我心裡認定你不是一個惡人。”
洞內一時鴉雀無聲。
禿公突然暴起,揪住盧奕的耳朵往洞外拖,口中怒喝:“給我出來!砸壞了藥姑的東西我賠不起。”
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長鞭,往地上一甩,啪!清脆嘹亮。
藥姑一手扶額:“唉!是該打一頓。這孩子不是開竅了嗎?怎麼講話還是像個白痴。”
雕梟湊近藥姑試探道:“不過這個禿公,到底什麼身份?連阿奕都不知道?”
藥姑白他一眼:“所以啊,我更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我還知道,別人不想說的事情,不可以拐彎抹角去打聽,不道德!”
雕梟嗤笑一聲,坐直身子:“人族就是虛偽,喜歡用道德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綁架自己和別人。”
藥姑更用力地白他一眼,起身去追禿公,口中叫道:“差不多得了,別傷著啊!”
啪!啪!啪!啪!鞭聲連響,盧奕手中連鐵劍都沒有,拿身子硬捱了幾鞭。
藥姑見禿公稍稍停歇,連忙見縫插針擠到他與盧奕中間,笑道:“大過年的,別壞了氣氛。”
附近的幾個洞穴中也有人探出腦袋,笑道:“禿公不地道,除夕夜還教訓阿奕,一會兒要包個更大的壓歲錢才是。”
藥姑笑著附和:“就是就是。”一邊把禿公硬拉回酒桌前。
盧奕沮喪地跟在後面,站在洞口,也不敢再坐,老老實實給幾位大人斟酒。
雕梟笑嘻嘻地打趣盧奕:“阿奕想象力不錯。”
盧奕忌憚地看一眼禿公,見禿公面色無異,才放心給雕梟倒滿,訕訕地笑,心裡其實一肚子委屈。他說的都是實話啊!
禿公瞟了雕梟一眼,慢條斯理道:“阿奕,再給你這個,啊,恩公,斟一杯。”
雕梟口中酒一頓,有點咽不下,目光在禿公臉上探詢,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