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一大早就動了氣,景隆帝也沒讓大臣們好過。
上朝時,他高坐龍庭,臉陰得像個男鬼:
“是誰要為楊太傅求情?張尚書,是不是你?”
張尚書懵逼,他沒說話呀。
不是,他給自己的死對頭求情幹什麼?
“稟聖上。”他趕緊申辯:“老臣……”
啪!
“沒有”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景隆帝一手串擲過來,打在他的嘴上。
“果然是你!”景隆帝厲聲道:“朕已經說過,誰為楊太傅求情,誰就與他共罪。”
“很好,既然你同楊太傅情比金堅,那朕就成全你。”
“楊太傅死一半,你死一半,你倆一起去領廷仗吧!”
啊?
張尚書捂著血流如注的嘴巴,很想喊冤但又說不出來。
聖上,英明神武的好聖上,老臣從未想過為楊太傅求情好嗎,我們倆是死對頭啊,我恨不得他快些被斬了……
可侍衛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機會,立即將人拖下去了。
又打了一個!
眾臣面冷齒寒,驚懼不已。
景隆帝緩緩地掃視下方,眸光燦燦。
“還有誰,想要共罪?”
楊太傅的大兒子,楊大學士,本來已經邁出去一半的腿,立即收起來了。
“臣等不敢妄議聖命!”他高聲道,狗腿姿態盡顯:“臣等謹言慎行,將功補過,定會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學子,勸解驅散,免驚聖駕……”
開玩笑,有人替他爹分去了一半的罪,他開心還來不及,沒得觸聖上的黴頭做什麼?
雖說廷仗也狠吧,但打點打點,還能撿回來一條命。
可比午門斬首好太多了。
只是想不到,楊太傅跟張尚書鬥了一輩子,臨到頭了,對方還能為他共罪求情。
果然最大的敵人,就是最好的朋友,惺惺相惜啊。
就是辛苦張尚書的屁股了,楊大學士心想。
面上露出感激之情,一點點,不多。
有張尚書珠玉在前,後面景隆帝再議修建驪山別宮的事,群臣安靜如雞,沒有一個敢反對的。
要說御史也該說點什麼,但御史臺最大的刺頭馬德爽,因為膝蓋碰烏青了指甲大那麼一塊,被景隆帝勒令在家休養。
而馬德爽的上峰御史大夫,則怕自己再被叉出去,御史臺沒人了,於是縮頭不說話。
於是,今日的早朝,雖然始於一頓打屁股,但之後盡是和風細雨,難得地和諧喜人。
景隆帝把該罵的罵了,該辦的辦了,神清氣爽,直接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