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是以毒士自居,但現在賈全才覺得自己,還不夠狠,不夠毒!這活生生——應該是半死不活的一個人,可怎麼說也是個活人哪!他連一隻雞都沒殺過,哪裡下得去手?主要是有心理負擔,害怕做噩夢。
就在這時,林鱗游撐著地面,費了半天的勁將身子翻轉了過來,血眼朦朧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人舉著刀站在自己身前,他想要爬起來,顯然力不從心,那感覺,就好像是做了個噩夢又或者是鬼壓床,努力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滿滿的無力感,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的無力感。
看到林鱗游的這張臉,賈全就想起那晚在水裡差點兒被他淹死的窒息感,恨意瞬間湧上心頭,大喊一聲“無毒不丈夫”,心一橫眼一閉,舉刀就刺!
“噗噗噗——”賈全提了刀,瘋狂了,跟搗蒜似的朝著林鱗游身上連刺數刀,每刺一刀林鱗游就疼得身子一顫,好在穿著軟甲,賈全力氣也不大,沒有傷及內臟。
似乎賈全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又是一聲吶喊,高高舉起刀,用勁全身氣力朝著林鱗游的心口一刀紮下!
林鱗游也用勁力氣,抬起手抓向刀尖,卻因為力竭,手軟綿綿的,雖然抓著了,這一刀還是劃破他的掌心,結結實實地紮在了他心口。
與此同時,林鱗游另一手抽出腰間的短刀,朝賈全小腿處一點,賈全痛得大叫一身,腳一屈跪倒在地,短刀趁勢划向他的咽喉……
林鱗游用力推開賈全壓在自己身上軟綿而又沉重的腦袋,伸手從胸口掏出了一本無常簿,被刀尖刺穿的無常簿……
……
因為紀綱罪名之中有“謀逆”,所以查都不用查了,直接就抓進了都察院大牢。
劉觀張信帶人上門的時候,紀綱並沒有反抗,朝堂上的事,他比誰都懂,漢王帶人堵了他的路,他明白,自己已經是顆棄子了。
進入都察院才過了一日,聖旨就下來了,罪狀一大堆:“竊持國柄、枉法誣賢、蔽君之明、張君之惡、邪謀黨比、招納亡命、不遵國法、假傳聖旨、擅作威福、顛倒是非、洩露機密、暗結人心、操不軌之心,謀危社稷……”
至於這些罪名是不是真的,紀綱是否真要謀反,都不重要了,自從周新等人死後,朱棣就已經在考慮如何處置紀綱了,射柳事件,讓他終於真正下了決心。
很快,紀綱被囚車押往鬧市,“即日碟綱於市,家屬無少長皆戍邊,列罪狀頒示天下。”
……
是在做夢嗎?
林鱗游嗅到淡淡的如蘭芳香,一絲柔軟的秀髮拂過他的面龐,朦朧中,一位女子的身影在眼前晃盪,乒乒砰砰的,有些吵鬧,時不時聽她跟人說幾句話,讓端熱水又讓拿剪子的……
女子拿了藥,均勻地灑在林鱗游傷口……突然身上一陣劇痛襲來,林鱗游眼前一黑,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藥,應該有什麼副作用,林鱗游在渾身滾燙中悠悠醒轉,女子正趴在他身上,低了頭,為他縫傷口,姿勢很是曖昧。
女子咬斷一根線頭,抬起頭來,看見林鱗游醒了,莞爾一笑。
是陳宛然。
是她救了自己,為什麼會是她?
是薛祿叫她來的?
未等林鱗游細想,陳宛然收起了針線,正要下床去,林鱗游扯住她的手,順勢一拉,將她摟入懷中……
數個時辰後。
“你的傷好得很快。”陳宛然躺在林鱗游的身邊。
“與宛兒你一戰,共赴巫山,我感覺我的傷好得更快了。”林鱗游是真的覺得,與她睡,比之教坊司大大不同!與教坊司姑娘睡,很累,可能要緩上一兩天才能找補回來;但這一次,非但不累,反而精力充沛!
莫非,真有陰陽雙修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