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順一驚，急忙央求：“元老爺，趙順知道通靈杖對您很重要，二小姐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奪回。但是……趙順只是代表青州百姓給元老爺借用一下，對您也沒有什麼損失！”

“損失大著呢！”

元喆禹的聲音大了許多：“小女就是為了奪回通靈杖，擅自鑽進了東嶽峰，被百隻鬼怪的魔氣纏身，險些就傷了性命。幸得米公子和三爺等竭力保護，及時服下毒鷲肉，以毒驅魔，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是她不懂得調節氣息，服下毒鷲肉之後，卻又一路狂奔，導致真氣紊亂，如果不趕緊救治，不出三日就……”

說道這裡，一臉悲慼。

可趙順就納悶了：“二小姐……怎麼會這樣啊？！要是知州大人知道了，肯定會自責的！當初就不該讓二小姐跟著去東嶽峰裡的……但是元老爺，這和趙順借用通靈杖有什麼關係呢？”

元喆禹白了趙順一眼，說：“這你就不懂了，小女現在危在旦夕，隨時都會被妖魔奪走性命，抑或寄生於她的身體。現在只能藉助通靈杖為她消除魔氣，希望五日之內能將魔氣全部驅除。唉……她要是有個好歹，元某這一生也就完了。”

米小賤悲愴地埋下頭去，滾老三也是面色黯然。

只有尹博候似乎不通人性了，一臉漠然。

而趙順也頓時啞然。

一邊是天下蒼生，一邊是掌上明珠，元喆禹的確不好選擇。

五天！

現在瘟毒呈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萬的趨勢上升，五天之後，青州就算不變成一座死城，起碼就有上萬人喪命。

元喆禹愛自己的女兒無可厚非，加上他家離城區較遠，只要防護措施到位，一時半會也不會被瘟毒感染。

所以，他的自私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天下蒼生和他沒有直接關係，而女兒，是自己親生的。

但是，元喆禹怎麼會對家人這般好呢？也許年紀大了的人，都開始逐漸重視親情了。

“元老爺，十八年前你可是要將大小姐浸豬籠沉入清水江的啊，現在怎麼就為了一個女兒，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住口！”

元喆禹一聲暴喝，驚嚇了在場的幾個人。

當然，尹博候除外。

鑽出了東嶽峰，他就變得痴痴傻傻的了，所有的情緒完全被米小賤掌控著，只聽給米小賤一個人的指令，叫他哭他就哭，叫他笑他就笑，叫他吃大便也沒有怨言。

本以為元喆禹要大發雷霆，不料他喘了兩口粗氣之後，竟然淡淡地說：“舊事莫提！”

想想十八年前，他的確是要將自己的大女兒浸豬籠的。

趙順卻不在乎元喆禹怒與不怒了。

木然地站起身來，像個沒有魂魄的軀殼，渾渾噩噩地說：“既然這樣，趙順告辭了，趙順還得繼續去巡夜，以防蝙蝠妖要再來作祟，只求蒼天有眼，別讓青州變成一座死城。”

元喆禹本來就不想挽留趙順，可是一聽他的這番話，心裡就不爽了：“蝙蝠也是生靈，也有生存的權利，想想青州的這些富家子弟，這些年都做了怎樣的缺德事，燒烤蝙蝠，也是這些畜生才想得出來，有此災難，也是活該！”

元喆禹年紀大了，脾氣變得溫和多了，換著以前，恐怕要咬牙切齒地詛咒了。

趙順揚起頭來，臉上有淚滑落。

“不錯，元老爺說得正確，那些紈絝子弟是該死，可是，不是整個青州百姓都該死啊！這瘟毒蔓延起來，可是不認人的。每天看著那麼多無辜百姓倍受瘟毒折磨，談蝠色變。活生生的一個人，轉眼就在眼前消失，留給活人的那種痛……元老爺不在現場，不能感同身受，唉……”

二十八歲的年輕人，瞬間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一般，步履蹣跚地準備走出會客廳。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