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看到阿班那燦爛的笑容烏拉爾會感到陣陣心虛驚駭,為什麼他會對烏拉爾這麼好?為什麼他為烏拉爾做那麼多事情卻不求回報?烏拉爾不止一次的捫心自問,若是這件事情烏拉爾和阿班互換身份,烏拉爾會不會像他一樣挺身而出?
兄弟不是應該共飲一杯奶茶嗎?兄弟不是應該共枕一床花氈嗎?兄弟不是應該共同享受長生天的祝福,接受神的考驗嗎?
阿班的執拗和義氣換來的往往是他父親的一頓響亮耳光。這段耳光往往扇的阿班面紅耳赤,嘴角滲血。偏偏阿班十分懂事,不管被父親如何毒打,總是一聲不吭,更不會出手反抗。每當這時,他的父親就會把他那頂佈滿油漬烏黑無比的圓形皮帽取下來,狠狠的迎風揮擊,似乎在與什麼無形的物質抗爭。那頂皮帽是烏拉爾的父親送給他的,用上好的狐狸皮做裡子,戴在頭上十分暖和。
這皮帽本是用來冬天取暖的,可阿班的父親卻是毫不在乎,一年四季的戴在頭上。久而久之,這頂皮帽就變得油汙不堪,讓人不由的想離他遠一些。
“當然,烏拉爾少爺,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阿班的神色有些異樣,但還是強自擠出一抹笑容,握著火石一步一顫的去生火。
“等等!阿班,我叫你去做任何事情你都會去做嗎?”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刺到,狠狠咬牙道。
“當然。”阿班撓了撓頭,燦爛笑道:“少爺,我為你可以去做任何事。但是你會叫我去做什麼事呢?”
烏拉爾猛地搖了搖頭,強自按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烏拉爾去想這些可笑的事情做什麼?烏拉爾是族長的兒子,烏拉爾怎麼可能為他挨巴掌?
“我叫你點火放煙把狼崽燻出來!”我嚥下一大口吐沫,略帶命令的向阿班呵道。
阿班微微一愣,嘴角抽搐一瞬。
望著阿班一個人用火石取火,烏拉爾心中升起的無名之火漸漸平息下去。
是啊,他為什麼要向阿班發火呢?這些又不是他的錯!這都是命,這都是命!
“烏拉爾少爺,烏拉爾少爺!你快來看啊,快來看啊!”阿班急促的呼喊聲突然傳來,烏拉爾不由的蹙起眉頭朝洞口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好了,快去生火吧!”
勞累了一天,母狼多會在落日時分回到狼穴,為小狼帶來食物。烏拉爾和阿班便是利用母狼的這一習性在三天前找到了這處洞穴。
母狼很狡猾,若是發現有人在周圍,一定會叼起狼崽跑到另一處洞穴去躲起來,所以烏拉爾和阿班當時並沒有著急下手,就是為了不引起母狼的注意。
烏拉爾喃喃道:“它不是,不是被燻死的吧?”
阿班噌去面頰上的灰燼,呵呵笑道:“狼崽哪裡那麼笨,況且狼一般都有不止一個洞,我們在這邊燻煙,狼崽便會從另一處冒頭,少爺你看,這傢伙該是被毒蛇咬死的!”烏拉爾順著阿班的手指望去,果然在小狼左後腿的位置發現了一處明顯的傷口,此時傷口已經化烏泛黑,狼崽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烏拉爾一時茫然無措,無助的望向阿班。他們此行是來掏狼崽的,此時狼崽沒掏到,難道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
待走至近前,撥開濃密的煙霧,烏拉爾瞬時驚愣當場半圓形的洞口內橫亙著一具狼屍!
阿班深吸了一口氣,趴著鑽入了狼洞。不多時的工夫,他便灰頭土臉的將那具狼屍拖拽了出來。
雖然一直吵嚷著要去掏狼崽,但真到了此時,哪怕僅僅面對的是一具狼屍,烏拉爾也駭的渾身顫抖。阿班顯然是被煙火燻的不淺,一邊咳嗽一邊不住的流著眼淚。
......
“要不,我們把這隻小狼扛回去,剝了皮?”烏拉爾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壓低聲音提議道。
“我聽你的,烏拉爾少爺!”阿班憨憨一笑,露出了那四顆豁了口的門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