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季妧進京了。”
季妧二字剛從她嘴裡出來,孟氏手裡的珠串就扯斷了線。
任盈珠看著一地念珠,心裡已然清楚——那個瘋婦說的都是真的。
無需再證實什麼了,可還是想證實些什麼。
於是掐頭去尾,告訴孟氏,季妧來京城了,而且有一陣子了。
至於她和漢昌侯府的糾葛、以及她現如今的身份,一概沒說。
孟氏果然變了臉色。
任盈珠清楚的從她眼中看到了厭惡和防備。
對於這個婆婆她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方玉芷那等嬌蠻脾性她都能忍住,並且將局勢把控在自己手裡,讓方玉芷始終處於下風,如今只不過提到一個名字,就讓她這般如臨大敵……
孟氏回過神,一把抓過她的手,脫口而出的第一句,是問她宋璟知不知曉。
任盈珠的手腕被抓的生疼,可是不及她心口疼。
她搖了搖頭,孟氏明顯鬆了口氣。
都說知子莫若母,孟氏比誰都清楚,她壓制得了兒子的人,壓制不了兒子的心。季妧在京城的訊息只要進了宋璟耳中,他必然會去找她。
季妧好端端的為什麼會來京城?
肯定是聽說璟兒在京中做了官,後悔了。
虧得當初把話說的那般硬氣!到頭來不還是悔了?
胸中積壓了兩三年的惡氣終於稍稍得解,伴隨而來的是被放大的恐慌。
季妧想做什麼?
她不是已經招贅了嗎?
已嫁之身,她還想做什麼?
還想來禍害璟兒?
不行!
絕對不行!
以前她不同意,是因為季妧女戶的身份、有個拖油瓶弟弟、自身也不檢點,如今讓她厭惡的這一切都沒有改變,甚至連黃花閨女都不是了,她更不會同意。
尤其季妧害的他們母子隔閡至今……璟兒雖仍對她百依百順,可這種孝與順與以往是不一樣的。
孟氏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她只當是心結未解的緣故。
做孃的,一片苦心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難不成還能是為了她自己嗎?
璟兒走到今天不容易。
他需要的是任盈珠這樣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於他仕途有所裨益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只會拖他後腿、給他帶來汙點、讓他授人以柄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