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問一直知道，謝知暖是個很聰明，也很有格局觀的女子，聰慧機警，腹有溝鴻，雖不認得許多字，或許也未讀過許多書，但天生應該就是個聰明人。

她絕對不是一個純善的人，心裡彎彎繞繞也不少，也絕對不是一個惡人。

尹素問沒有想到，謝知暖會跟她說這樣子的話。

“我當初出手幫你，也沒奢求你回報，當然我也不是聖母娘娘，我出銀子買下你，給你姐弟兩吃，給你們穿，自然是需要你們為我辦事的，我也不奢求你們回報太多，結草銜環也好，知恩圖報也罷，我並不在乎，只想著，將來某天，有人遞給你們一把尖銳的匕首，你們不要躲在我身後，狠狠給我一刀便好！”謝知暖說完，看了看尹素問。

忙自己的去了。

她也懶得跟尹素問說，請先生去教那些孩子，她本也有私心。

二十多戶人家，幾十個孩子，不說個個能為她所用，這些孩子裡，將來有一個能力出眾，能一心一意為她辦事，她今時今日的付出便有了最大的回報。

她也確實不是聖母娘娘，如今她需要有人能為她所用，她又沒根基，不這般給人希望，誰會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沒有人的。

所用善良、溫和、大方，就是她最大的保護色。

謝知暖離開後，尹素問還站在原地，剛要走，便看見傻妞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她，然後哼了一聲離開。

“……”

尹素問只覺得臉皮滾燙滾燙，比被人打了一巴掌還難堪。

她心裡清楚，她又心思，不甘屈服，可如今又不得不蟄伏，不得不在謝知暖面前伏低做小，降低她對自己的懷疑，在她面前落個好印象，將來贖身的時候，謝知暖年在今日情分，放她離開。

但是，她沒有想過，她的心思，謝知暖看的明白，卻未揭穿，留了體面給她，若不是她今日多嘴，謝知暖也不會挑明白了說。

“……”

一場算計、利用，只有她一個人覺得自己隱藏的極好。

“……”尹素問慢慢坐在臺階上。

尹哲歡喜的跑進來，“姐！”

尹素問抬眸，看著歡喜的弟弟，十分意外。

從家裡遭逢聚變開始，弟弟越來越拘謹，越來越不喜言笑，變的沉默寡言。

這些日子，他似乎變了許多。

“怎麼了？”尹素問輕聲。

“我剛剛遇見謝姐姐，問她我能不能去莊子上跟那些孩子們一起讀書，她答應了！”

跟著自家姐姐，是可以學到一些，但是武功自家姐姐卻是不會的。

尹素問心咯噔了一下，連忙問，“是你先開口的？”

“是呀，我尋思了好幾日呢，今日才跟謝姐姐說，她答應了，讓我來問你的意思，你要是願意，我就收拾收拾去鄉下住了！”尹哲說著，斂了笑意，認真道，“姐，我是家裡的男孩子，爹孃的仇，該由我來報，你不要太逼自己，活的那麼累！”

尹素問聞言，頓覺心酸難受。

尹哲又補了句，“姐，謝姐姐是個好人，又收留了我們，你應該多幫著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