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載灃對福晉說了什麼,第二天福晉又變成了原來那副高傲守禮到刻板的模樣。
不一樣的是福晉臉色多了抹女人的嬌羞,成親三年的女人兒子都生了,卻像是一個新娘子一樣。讓全府上下都鬆了口氣,在福晉上山之前的手段真是給下人們留下了不少的陰影。
福晉恢復了原樣,劉佳氏安心的養著小阿哥禮佛,王府又恢復了以往的和煦寧靜,就連小產了的柳格格都出奇的安分的。
凝宜嘖嘖稱奇,沒想到自己少言寡語的四哥竟然哄起女人來也是一把好手,難不成這是男人特有的天賦?
凝宜眼前浮現出一張明豔的臉,心想或許有的人連哄都不用哄。
春夏間,長江中下游陰雨連綿,湖南各地堤岸潰決,洪水橫流,造成4萬人死亡,40多萬人受災。給早已千瘡百孔的的大清又是一擊。
林尋湘的祖父是逃難來的林家村,或許是因為他也姓林,就在這裡定了居,後又在這裡娶妻生子。林家村臨湘江,靠水吃水,靠山吃山,靠著湘江吃飯,今年春夏長時間的雨季終於讓各地的堤岸承受不住,決堤,大水沖垮了他們的家園,幾十萬人流離失所,屍橫遍野,林尋湘第一次在她從小長起來的湘江裡看到了那麼多的屍體,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凝宜帶著秋露往梨園走,秋露手上拿著她吩咐置辦的謝禮。
畢竟人家救了自己,她怎麼說也是一個格格,豈能若是連這些禮數都不懂豈不為人詬病,丟了愛新覺羅家的臉?凝宜覺得自己做的的很有道理。
就在梨園前一條街的路口,坐著一老一小,老爺子看模樣得有五六十歲,小的,看不清男女,看這身量不過七八歲。
老的牽著小的,小的扶著老的,身上衣著雖然破損卻很乾淨。
他們靠坐在牆邊休息,小的抬頭看了眼老頭,“爺爺,找不到大伯,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老頭摸了摸孩子的頭,滿腹心事沒有說話。
突然一個銅錢扔在他們眼前。
老頭一愣,反應過來這是把他們當成乞丐了。
他趕緊撿了錢就要站起來,卻看到邊上那瘦骨嶙峋的孫女,一下子他突然張不開口,現實終究抹去了他曾經的清高和自傲,原本就不直的脊背愈發的彎曲。
他朝那人離開的方向鞠了個躬,枯黃的手把那兩個銅板塞到孩子的手上:“去賣兩個包子墊墊肚子。”
另一邊秋露看見這一對爺孫皺了皺眉,“城裡怎麼來了花子?”不是她嫌棄看不起乞丐,而是這內城不比外城,一旦被巡城的守衛見到被趕出去還是好的,若是不走運就是吃牢飯也是常見。
這京城的內外城是從嘉慶起開始區分開來的,為了安置更多的京城人口,建造了外城,不過由於資金不足,只建造了南邊的一部分,一般是漢族百姓和官員居住在外城,不過因為外城繁華熱鬧,清朝中後期不斷有旗人遷居來此。
而內城則是以元大都城改建而成,只准八旗官兵和家眷、從屬居住。八旗各居在不同的區域,拱衛皇城,北德勝門居正黃旗,安定門鑲黃旗,西西城門正紅旗,皇城門鑲紅旗,東東直門正白旗,朝陽門鑲白旗,南崇文門正藍旗,宜武門、正陽門鑲藍旗。
從順治朝起,部分漢人大臣也被允許居住在這裡,各旗之間的界限也被打破。如今雖然內城不如以往,但是內城的人口依然被嚴格控制,內城的戒備也比那外城嚴了不少,更何論這些乞丐,統治者就是那樣,在他們的眼底不願見到任何與他們心中天下盛世相違背的景象,即使心知肚明他們也不願意承認。
掩耳盜鈴不外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