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江籬看了一眼在自己床榻上睡得死沉的陸伊月,無奈的搖了搖頭。整張床都被這個大小姐給佔據了,真是令人無奈。
也不知道陸伊月的酒量原來竟是這麼差的,不過一杯米酒下肚,竟是連路也走不了,只好暫時在江家住下了。
江籬原本是打算去江芸房間湊合一晚上,剛走出房間,卻看到母親正在油燈下縫補。
如今家裡的條件好了,李翠蘭也不如以前那般一味地委屈自己。
“孃親,你還沒有睡呢。”
江籬走上前,發現李翠蘭正在幫江大海縫補外衣。
也不知道江大海去哪裡做了什麼,一件好好的外衣竟是被劃拉出一個大口子。
李翠蘭一向是十分珍惜物件的,看到這外衣還很新,就想著縫補一下也還能湊合著穿,至少下地的時候穿著就不心疼了。
她這麼想著,夜深了也沒有去休息,而是一個人倚在桌邊,在油燈下為江大海縫補外衣。
看著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溫柔的側臉,江籬也忍不住被吸引了過去。
“這麼晚了,明天再補吧,太費眼睛了。”
江籬上前,伸手按住了母親的手,阻止她繼續縫補的動作。
她真是沒有辦法理解,為何江大海做了那麼多混賬事,可是李翠蘭就是願意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
李翠蘭難道不懂得什麼叫憤怒,傷心?
“娘,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什麼叫喜歡?
你這麼任勞任怨的為江大海付出一切,就是喜歡嗎?
江籬的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等她說出口之後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會問李翠蘭這樣的話。
然而很快,她就從母親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李翠蘭也沒有想到大女兒今夜竟然會想到同她談心,母女倆已經多久沒有這般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嘮嗑了?
應該是從江籬被迫要嫁到趙家沖喜開始,她就怨上自己這個孃親了吧。
面對女兒的問題,其實李翠蘭是希望自己能給出一點有用的建議的,只是她沉吟半天,這才好不容易擠出一句。
“我對你爹,大概是喜歡的吧。是喜歡的。我總是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凡事以他為先。”
“小時候村裡的教書先生說了,女子要三從四德,出嫁從夫。我這大概就是了吧。”
李翠蘭也不清楚自己這話說的對不對,但是她記得這是村頭的教書先生最常說的一句話,她記得牢牢地,長大後嫁給了江大海,就一直這麼做。
甚至,因為這句話,她付出了太多,連帶著幾個孩子對她都多有不解,埋怨,她卻是一句話都不說,什麼苦都往自己肚裡咽。
有時候她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問自己,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
她也會受不了,也是有感受的人,而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要說江大海這個人,他混賬起來是真混賬啊!
但是人有壞的地方也有好的地方,他有時候心情好哄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