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送趙景暄離開，嘆息了一聲。

他伸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這才看向御書房一角的屏風，溫言說道：“出來吧。還要躲多久？”

偌大的御書房裡落針可聞，等了一陣才終於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動靜，就見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緩緩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見到皇帝，年輕人才苦笑一聲，輕手輕腳的走到皇帝身邊。

“父皇。”

“怎麼這幅模樣？”

皇帝挑眉，掃了一眼自己的三兒子瑞親王。

瑞親王被這麼一問，先是一愣，這才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

“腿麻了。”

他從趙景暄進門之前就一直躲在屏風後面，將皇帝跟趙景暄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只是沒有想到二人密談的時間太長，他在裡面正襟危坐，一不留神就腿麻了。

偏偏又不敢發出任何動靜，這才在趙景暄離開後腿麻的站不起身，直到皇帝喊他這才強忍著痠麻走了出來。

不過他走路的樣子實在是滑稽，倒是將皇帝給逗笑了。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皇帝看著瑞親王這樣忍不住笑罵一聲，眼底卻都是對這個兒子的喜愛。

“怎麼樣？此事你是怎麼看的？”

隨著這一句問話，原本輕鬆的氣氛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壓抑。

瑞親王聞言也不敢怠慢，沉吟片刻，終於緩緩開口。

“王叔這事，您讓他去處理，是不是太冒險了？”

趙景暄在朝中毫無背景，除了能夠排程暗衛聽命行事這一點，他要去找成王的麻煩，簡直是蚍蜉撼樹。

要知道成王可是有著不少的官員為其效力，官員之中的聯絡是非常緊密的。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會被他們知道並且設計陷害他。

趙景暄從未接觸過這些，所以他在面對那一群老奸巨猾的官員時，難免會處處碰壁。

“他是很聰明，也很忠於父皇，是父皇中意的一把刀。然而兒臣以為這把刀並不好使。”

皇帝聽著三兒子的分析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是，你說的不錯。這小子資歷尚淺，也沒有他師傅那種狠辣。不過他也不是毫無優點的，他很聰明，鋒芒畢露，但這只是表象。事實上他很圓滑。”

“你沒有發現他跟朕說話時，表面一副畢恭畢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模樣。實則，他可沒少為自己謀福利。”

“他是個聰明的，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例子比比皆是。父皇想讓我把他收為己用，這一點兒臣……不懂。”

瑞親王面對皇帝並沒有一絲畏懼，反而是直抒胸臆。

“……兒臣也不覺得他會想要服從我。兒臣能夠感覺到，他只是忠於慶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