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後方傳了過來。
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了十分清脆的聲響,在每個人的耳膜裡迴盪,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心口上。
傅昱嫿的槍口還對著江阮的方向。
她回頭,看向那邊。
男人就站在門口,迎著月光,白襯衫黑西褲,單手揣兜,另外一隻手垂落,指尖給執著一把泛著冷光的手術刀,極美的面容不波不瀾,漆黑的眼睫毛緩緩地抬起,露出那雙足夠疏淡清冷的丹鳳眸,金絲邊眼鏡就挎在胸口的領口上,乾淨,絕世,一塵不染。
帶來了一陣清冽的檀香。
有點兒不似真人。
像是從畫裡而來一般。
傅昱嫿愣住。
江阮朝著男人的方向看了過去,眼眸裡的神色不曾有任何的變化,他會來的這麼快也的確是意料之外。
其實,這個場景她並不想讓他看到的。
畢竟,這是一個最糟糕且冷血的她。
男人的眸光在她身上停頓數秒鐘,最終落在她肩膀處,白色的衛衣沾染大片的猩紅,那雙丹鳳眸似乎深了深,眼尾泛著黑霧。
“請你放下。”
傅遲眸光緩緩地落在了傅昱嫿的臉上,女人臉上還留著細細的一條疤,沒有完全祛除乾淨。
嗓音微沉,淡的似是一團霧氣。
傅昱嫿盯著這樣一張讓她迷戀了多年的面容,胸腔沉悶,抓著槍的手也抖了抖,思緒微微放空。
下意識問。
“……放下什麼?”
“指著我愛人的槍。”
又淡又冷的一句話。
卻極致的強勢,鋪天蓋地的砸在人脆弱的心口,拉著最後一絲希冀一直沉墜,直入地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