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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巴烏

有了姬晴嵐表演珠玉在前,後面幾個彈琴舞蹈的,就顯得平平淡淡了。

皇后笑道:“今日來的這些貴女,本宮很多都不認識,我便胡點一個臉生的,表演得好,皇上與本宮有賞,表演得不好,便要罰酒三杯!”

皇后看了一圈,眼光投在海棠身上,皇后笑道:“左都御史夫人,本宮只知你有個兒子,你身邊這個明媚水靈的女孩,本宮還是頭一次見。”

皇上和姬貴妃也看了過去。

孫夫人起身答到:“娘娘好眼力。這是臣妾的義女,名叫程海棠,她是宣府程總兵的嫡女,機緣巧合與臣妾結了母女緣。今天第一次入宮,想不到得入了娘娘的眼。”

海棠也站起來,走上前去給皇上娘娘們行禮:“臣女程海棠,見過陛下、娘娘。臣女才疏學淺,既然皇后娘娘點了我,我就獻醜一二。”說著,她接過霜兒遞上的一支樂器,似笛非笛,似簫非簫。

她站在花臺中間,婷婷嫋嫋,銀白的月光下,裙上那漸變的青色,襯得她宛如從海面緩緩升起的仙子。

只見她如吹簫一般,豎著吹那樂器。唇邊輕輕響起一首悠揚婉轉的曲子,這樂器聲音音色柔美悅耳,曲音空靈,如同一對鍾情的戀人在竊竊私語、低訴衷腸。

一時間,樂聲在湖面上縈繞,與湖面的花燈情景交映,又與這清冷月色悱惻纏綿,讓人心中忍不住柔腸百結,想要緊緊擁抱自己的愛人。

樂曲聲中,謝睿樘心中愛潮如驚濤裂岸,綿延不止。而此刻,他只想抱走海棠,把她藏起來。

謝元榠心中亦有一股按捺不住的衝動,彷彿樂聲中有他尋覓多年的夢境,曲中那個相依相守的愛人,會陪著他,一起度過漫長無助的孤獨。他強烈的想要去擁有。

趙慕哲問:“你感受到了什麼沒有?”

沈從曦小聲說:“這樂器的音色,倒很像我們在雲南見的葫蘆絲,確實容易動人心絃。”

趙慕哲鼓了他一眼,對著謝元榠和謝睿樘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是說曲子裡有濃濃的硝煙味!”

沈從曦一頭霧水。

樂聲停止,大家曲中各得的旖旎,卻仍在心裡緩緩釋放。皇上頓了一下,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樂器?朕竟從未聽過。程海棠,你可知罪?”

皇上這一句說得所有人心頭一緊,又覺得莫名其妙。

海棠朝皇上跪下,回道:“此樂器名為巴烏,是嶺南的一種樂器。此曲為‘竹樓情歌’,說的是一對有情人終成神仙眷侶的故事。皇上,臣女不知這樂曲所犯何罪?”

海棠不說自己有何罪,卻說是樂曲。皇上對她的聰慧,滿意的點點頭。

皇上情意綿綿的牽起貴妃的一隻手,笑著說:“你罪在勾起朕與愛妃相愛相守的情意,讓朕不能自已。”

“皇上~”姬貴妃沒想到皇上當眾說出這樣情深意重之話,也頗為感動。

她朝海棠招招手,海棠走到她與皇上面前。“真是個好孩子!本宮賞你一塊腰牌,賜你可以隨時進宮。你要到宮中,把這巴烏和曲子,悉數傳給樂工,你可願意?”

皇上大笑,捏了捏貴妃的手:“你總是深知朕意。”

海棠忙跪接宮女遞過來的腰牌道:“海棠遵命。”

謝睿樘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經常進宮,易生變故,海棠要應付的狀況會更多。

正在他思緒萬千,身邊的謝睿杬卻站起來說:“藉著程大姑娘的繞樑餘音,兒臣也來獻醜,為父皇,娘娘助興。”

只見獻王走到花臺上,讓人把四個圓筒狀的煙花放在花臺中間,獻王用火摺子點燃引線,只見煙花射入空中,在夜空中次第開放。每一朵綻放的煙花中間均有一字,分別是“萬”、“壽”、“無”、“疆”。

“好啊!杬兒這幾個煙花做得巧,字也寫得好!來人,給獻王賜酒!”皇上高興的說。

獻王得了父皇的賜酒一飲而盡,男席上大家也紛紛向獻王敬酒祝賀,於是表演也暫停了,大家你來我往的互相走動起來。

以往在宮中,男席女席是互不來往的,今天是在宮外的皇家園林裡,又有太子、獻王帶頭到女席中去敬母族長輩,皇后和頤貴妃也都睜隻眼閉隻眼裝糊塗,大家也都有樣學樣,男席女席混做一團。

謝睿樘突然想起,前世也是在中秋宴上,有人給太子酒中下毒,卻被康王誤飲,頃刻送了性命。今生不能讓歷史重演。

謝睿樘眼光四周尋了一圈,發現五弟康王正在女眷席中,於是他也走了過去。

此時朗朗高天,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