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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無麥則稗

言語中,商翁看出了太子的逃避。他從京城來東莊,也是因為聽太子被曹保立一夥囚禁,出來後到東莊養病,幾月不歸,鬥志全無,恐怕連太子之位都要拱手讓給野心勃勃的康王了。

商翁是認識太子的,他覺得太子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所以決心親自過來看看。一看之下,才發現太子不是逃避問題,他是根本無視問題。商翁笑著問:“太子多日不回朝,可曾想過,下黎民百姓?”

“朝堂虞詐,非孤所欲。若不能保家人平安,何談保國人平安?如今置身事外,獨善其身,反倒能光風霽月,怡然自得。”謝睿樘淡淡道:

“孤曾眼見不爭而美好幻滅,如今又眼見榮成、仇寧,端著毒藥威脅孤,要麼孤吃,要麼海棠吃,孤卻無能為力。貴為太子又如何?還不如做個富貴閒人,來得安然有趣。”

海棠、燕十一他們這才知道,謝睿樘被逼吃烏香,還有這樣一件卑鄙的事!

“話雖如此,當初老夫憤然離開朝堂,亦是因為皇上極為信任與重用西廠,就算是朝中重臣聯名彈劾,張植也安然無恙,反倒變倍加利的迫害大臣。可是,太子和臣子不同,太子是位而德之,臣子卻是德而位之。”

商弘又指著不遠處的麥田,笑道:“太子殿下,你看,麥田裡種滿了麥子,稗草則長於田外。若是田裡沒了麥子,不日則滿田皆稗矣。”

謝睿樘搖頭笑道:“孤如今餘毒未拔,妻兒未卜,麥田稗田,都不及在這裡安居樂俗來得愜意。商大人若無急事,還請在東莊住一二,看與你荊襄田莊相較如何?”

商弘笑道:“匹夫老矣,若還剩下一件急事,那便是趕赴黃泉了!太子客氣,老夫恭敬不如從命。”商弘想,既然不能一兩句動太子,那就一兩、一兩月,只要他身體裡留著皇室血脈,就有責任擔起下。

海棠的心裡卻沉重了起來。謝睿樘身體的毒,能用藥物去除的,已經基本拔除。她一直以為,謝睿樘是心癮未除,沒想到,他這不是心癮,是心病!

幾人都不再什麼,商弘與謝睿樘坐回湖邊釣魚,燕十一、趙慕哲則與海棠一起往莊裡走。

“太子妃,您看太子這是……”趙侯爺有些著急,還是忍不住要問。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這次中的烏香之毒,幾乎要了他的命。再加上我這身孕,也讓他很緊張。”海棠笑了笑:“你們多來跟他聊聊京城裡的事,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太子,自然還會是那個太子。”

燕十一攀住趙慕哲的肩笑道:“你不是要和我比帶兵的嗎?走!找凌雪、暗青去。”太子妃太子會好,那就一定會好。囉嗦那麼多幹嘛?

接下來的日子,商弘每和太子或到湖邊釣魚,或在樹下對弈,或品茶談,再就是看看凌雪、暗青他們訓練府兵。

商弘亦不再勸太子重回朝堂的話,只把歷朝歷代君王治國得失,聊一般,與太子娓娓道來。太子本就愛讀史書,得與商弘探討,又不需端著太子的架子,自然酣暢淋漓、言無不盡。

不知不覺,商弘已經在東莊住了月餘,貺節前夕,商家來人接,商弘與太子辭別到:“老夫今年七十有一,自知命不久矣!有生之年,輔佐過三位皇帝,如今又與儲君相交甚歡。老夫所學,已傾囊相授。此生無憾矣!”

太子聞言,向商弘行了一個見師禮,商弘大笑而去。

凌雪、暗青訓練府兵也近兩月,期間趙慕哲用羽林衛的訓練方法,來訓練他們的弓箭,凌雪的近身格鬥和程寒柏的馬槍,也已傳授了功法,讓他們刻苦操練。

燕十一隻挑了十個年齡、底子好的,跟他學了輕功,暗青也贊同這個方法,索性將這十個去獨拿出來練輕功與暗器,將來可以成為暗衛。

太子當初進東宮,太子府裡的府兵散去大半,現在有了這八十侍衛府兵,竟比原來更壯觀。馮銘澤還私下裡給他們送了少量火箭、地雷,若不是命令禁止府兵私自持有槍炮,他還想多送他們幾樣。

貺節休沐三日,兄弟幾個卻大多有事。孫彥曦剛剛做了父親,要照顧妻兒。徳親王、親王妃進京謝恩,世子要在家陪伴父母及孕妻,程寒柏夫婦自然也不能過來。誠王外巡未歸。趙侯爺這個節日輪到他宮中當值,馮銘澤又去了薊州鎮。

只有沈從曦、唐譽與燕十一來了東莊。他們前腳進門,後腳就來了一隊人馬,沈從曦幾個閃身進了內室。馬車一進莊子,謝睿樘就笑了:“四弟怎麼想起我來了?”三個多月沒見獻王,他竟胖了不少。

“誒呀!我的三哥啊,你是想在這裡躲一輩子?”獻王笑著大步走了進來,也不管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兩位美人。

美人也不計較,跟在後面來向太子、太子妃行禮。大家這才知道,這兩位是獻王今年納進府的兩名妾,是兩個堂姐妹,喚作顏如英和顏如玉。

兄弟倆落座,謝睿樘一看獻王心神不寧,就知道他有事,便笑道:“四弟真是心寬啊,怎地想起哥哥我了?”

謝睿杬苦笑道:“哪裡是什麼心寬?朝中大事也輪不到我做主,我就整被王妃摁在府裡喝……補藥,這才補出這個體型!”

他見謝睿樘笑而不語,只好繼續道:“我那多事的王妃,不知從哪裡聽,孫彥曦的夫人,當時不孕,找三嫂開了副藥,就得了個大胖子。這不就非要我……”

正著,海棠和如英、如玉從內堂走出來,海棠笑道:“四弟放心,兩位妹妹身體無恙,我看了太醫開的坐胎藥,也是個好方子,繼續照著吃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沒事,我那倒黴王妃非叫我來!剛好我也有個莊子在東郊,離你這裡就七八里地。就乾脆帶著她倆出來度假了!”謝睿杬恢復了笑容。

他笑眯眯的站起身:“那我們就不打擾兄嫂休息了!”完,帶著如英、如玉兩姐妹上了馬車走了。

謝睿樘笑著搖了搖頭,一念之差,同一個饒命運竟會如此大相徑庭。獻王如此,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燕十一幾個也從後面走出來,唐譽笑道:“獻王的身子早被掏空,不孕在於他,而不在於他的妾室。太子妃,你不厚道,竟不對他實話。”

海棠紅了臉,義正言辭的道:“他只叫我看兩位妹妹,又沒叫我看他。我自然是看幾分幾分。”

謝睿樘誇道:“你在宮裡沒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