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外盯梢的人明顯減少很多，只剩下街口還留有兩個人，因為東廠的人都挨家挨戶搜人去了。

“十一，你把人藏哪兒了？別讓他們給搜出來了。”沈從曦一見燕十一進門，劈頭就問。他今親眼看見錦衣衛押了十幾個嫌疑犯回去，就因為那些人沒有固定住所。錦衣衛抓不到人也急了。

燕十一似笑非笑的：“難道他們還想搜京衛大獄嗎？他們就算徵用大獄，也沒敢徵用京衛和大理寺的大獄。再，就算是進去搜，兩個易了容的花子，他們也未必認得。”

“你父親沒事吧？”太子關切的問沈從曦。

“我父親被打了幾鞭，現在是趴在床上動彈不得了。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太子妃的傷藥我們是見識過的，上了藥應該無甚大礙。”從曦黯然答到，看到父親捱打，兒子卻無能為力，他也自責了好久。

“路平的膽子也太大了，簡直就是直接向反對他的人示威。聽有位大人被當場打死，還有兩位下了獄？”榠世子也問道。他不在現場，對情況不瞭解。

太子點點頭道：“這次代價真是太大了。死的是位老大人，本來身體就不好，聽是集體彈劾內侍臣，非要從床上爬起來，頂了錦衣衛兩句，結果就回不去了。下獄的那兩位大人也都是暴脾氣，下了獄，也不會讓他們輕易出來......”

沈從曦：“我父親他們以為，路平上臺不久，趁早剷除，應該會容易些，留著畢竟也是個禍患。哪知道，皇上縱容內侍，已經到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步。”

太子很想，是皇上依賴藥物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安排的青夕道長雖然已經進宮獻丹，但是皇上吃下去，沒有金丹帶給他的快感，只青夕道長的丹藥沒有效果，他根本不願意吃。就是郭寬勸著，才吃下去兩、三粒。

如今皇上的金丹服食量，已經增加到每日三粒才能保持他的好狀態。國師自己還想借著皇帝多過幾年好日子呢，那，便悄悄對郭寬：“郭大人，皇上服用的此種金丹，三粒是極限，再增加，恐怕刺激太大連命都保不住......”

郭寬大吃一驚，忙問道：“如此危險，丹方不能做些增減嗎？”

國師瞪大眼睛：“這是什麼話！丹方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豈能隨意亂改？再，皇上若是不靠這丹藥，哪有現在的精神？”

郭寬見國師不肯讓步，便找了個機會，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太子妃。太子妃和太子兩個也是一籌莫展。

這次殿前集體勸諫，雖然對皇上毫無作用，卻使得許多大人都傷病在身，有好長一段時間，早朝的人都不齊全。

路平雖然很惱火翟佑沒找到人，但這次殿前立威，讓朝臣們都知道，他路大人不是那麼好惹的，對他也都恭敬了很多，還有些官員，已經開始暗中向他示好。路平對這點還算滿意。

至於吳迪、齊樂風……不管找不找得到，太子都必須要換人！

“陛下，您不是想知道，您的哪一位皇子才是命之子嗎？正好國師在，不如讓國師算算，哪一合適請仙問道。”路平對皇帝諂笑著。

國師瞟了郭寬一眼，裝模作樣的掐指算到：“八月為陰金，今年八月十五，陰大盛，此時最宜請出仙體，陛下若要問道，不如就在八月十五吧。”

路平心中惱火卻還不能表露：今日才七月初六，這不是還要等上一個月嗎？但國師話已出口，他也只好讓太子爺多住一個月東宮了。

郭寬心知肚明，如今皇上宜靜不宜動，國師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拖就拖罷了。不過正合他意，他可不願意那個奶娃娃做太子，否則等路平控制了皇上，他自己必然也是生死難料。

現在的太子多好，真心實意待皇上。當年去冷宮接太子出來的兩個內侍，其中一個就是郭寬。更何況，他還受了太子妃贈藥授醫之情，無論哪條，他都一定要幫太子！

下午，郭寬就讓郭宏邦出宮去採買自己泡澡用的藥。郭宏邦也是個機靈的，又不是第一次去了，只見他七轉八轉，換了身衣服，才鑽進了太子府。太子每下午都有兩個時辰，在太子府裡辦公，這在宮裡也不是什麼秘密。

郭宏邦按照師傅交代的話，將國師請仙問道的時間、目的都一一告知太子。謝過了郭宏邦，太子便讓凌雪用馬車把他送到了復生堂，郭宏邦拿了藥，便從後門出去回了宮。

“郭寬他為什麼要幫你？”沈從曦好奇的問。

“也許是海棠治好了他的病？或者，他和路平貌合神離？不管怎樣郭寬都是我父皇身邊唯一關心他的人。”太子笑道。他的太子妃替他找了個好幫手。

太子府裡的這兩人猜得到郭寬，卻怎麼也猜不到，他們的另一位夥伴今日也有奇遇。

孫彥曦和顧蔓笙兩人一起坐在馬車上，今是顧蔓笙出了月子後第一次出門，顧蔓笙她在屋裡都發黴了，孫彥曦便帶著她到碧雲寺去還願。

“剛才你在菩薩面前許了什麼願？”孫彥曦握著妻子的手問道。

顧蔓笙微微一笑：“不能，出來就不靈了。對了，你義妹下個月快生了吧？可惜我不能進宮去看她，要不還能向她傳授些經驗。”

“你不我都忘了，太子已經告訴我，中秋前會封一批外命婦，其中就有你，到時候，你就是三品誥命夫人，可以請旨入宮了。”孫彥曦沒把這當多大的事，而且時間也沒到，差點忘了告訴顧蔓笙。

“那樣最好，我已經做了幾件衣服鞋子，也不用著急託你帶給太子了。”

孫彥曦不禁笑道：“你急什麼？皇孫難道還等了你這幾件穿？再怎樣洗三我們總會去參加的，到時再送不是一樣？”

兩人正在聲笑，忽然車伕轉頭：“大人，有人攔車！”

孫彥曦撩開簾子往前看，只見一輛很普通的烏棚馬車停在路邊樹下，一位中年男子看見他們的馬車過來，便一直朝他們招手。

孫彥曦讓趕車的護衛停下車來，他認識那個男人，是太醫院的李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