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率看了崔權一眼,安排一名部下前去通知黃漓。
崔權冷眼看著他,也不說話,不多時,一名中年將領從營中出來,看到崔權,有些意外,抱了抱拳道:“原來是淆年兄。”
黃漓,字伯庚,算是荊州黃氏旁支,呂布歸順朝廷之後,加入張遼麾下,昔日與崔氏算是鄰居,也有些交情,但要說多深倒是不至於,畢竟崔權的行事作風,黃漓不是太看得上,結交崔權,最重要的還是崔權背後的崔耿。
“伯庚,你這麾下士卒太過無禮!”崔權指了指那隊率,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軍中自有軍規,這位兄弟也是按規矩辦事,得罪之處,還望淆年兄莫要怪罪。”黃漓笑了笑,將這事情一言揭過:“淆年兄此時來找我,可是有何事情?”
“確實有要事相商。”崔權看了看四周道。
“淆年兄隨我來。”黃漓會意,帶著崔權來到一處僻靜之處,詢問道:“究竟有何要事?”
“淆年兄,我那侄兒如今為宛城主將,但宛城兵馬,卻都聽那朱升號令,這並非好事。”崔權直言道。
“這話從何說起?”黃漓皺了皺眉,看著崔權道:“崔將軍有軍務向來是與我等相商,朱將軍對崔將軍,也頗為敬重,並無不妥之處?”
心中卻是已經明白了崔權此來的意圖,心中有些發沉,不知道崔權所言,是否是崔耿的意思。
“伯庚兄,這大戰在即,伯倫若不能排程所有人,這主將當的有何意義?若真的事事相商,到了危機關頭,大家意見相左又該如何?我那侄兒雖然不及你和朱升年長,但卻是追隨大將軍南征北戰,若論這沙場經驗,這軍中恐怕無人比其更有資格執掌大軍!”
“淆年兄。”黃漓皺眉看著崔權,想了想道:“但昨日崔將軍也已經說過,他只管排程,我等繼續領兵,不會奪任何人兵權!”
“伯庚兄也是入過仕的,昨日為了穩定軍心,自當如此,但如今軍心已然穩固,也該將軍權收歸手中,這官場之上,不都是如此麼?”崔權搖頭笑道。
黃漓面色不變,心中卻是有些膩味,這打仗不見有多大本事,彎彎繞繞的倒是懂不少,沒來由的泛起一陣噁心。
崔權見他不說話,繼續勸道:“伯庚,我那侄兒可是大將軍身邊親信,只要能助他打贏此戰,日後加官進爵自不必說,伯庚兄這已是過了不惑之年,難道不想再進一步?”
“此事我且想想。”黃漓沉默了片刻,嘆息道。
“大戰在即,伯庚兄可莫要讓我那侄兒久等。”崔權沉聲道。
“嗯,在下先告辭了。”黃漓敷衍的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崔權目送黃漓離開,也帶著人準備離開,路過軍營大門時,看到那守營的隊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帶著人大步離去。
“頭兒,這人身份不低,會不會惹麻煩?”一名將士皺眉來到隊率身邊,低聲道。
隊率看著崔權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黃漓回去的方向,想了想道:“你們且守在這裡,我去見將軍!”
他所說的將軍,不是崔耿,而是朱升,這事兒有些怪。
崔權自認為說服黃漓之後,又帶著人前去說服另外幾名能搭得上關係的將領,南陽雖是歸屬於陳默,但一直是用張遼為守將,這南陽的兵馬、將領,多半還是張遼提拔起來的,可算是自成一系,對於崔耿掌權,本就有些微詞,只是崔耿昨日化解了這番矛盾,這才平息,如今崔權這般不斷說服眾將,有的也考慮過崔權的話,但更多的還是站在朱升這邊,一天的時間裡,朱升這裡收到好幾人告密,崔耿在秘密收攬人心。
“將軍,這崔耿是什麼意思!?”朱升的帳中,幾名南陽將領聚集起來,皺眉看著朱升道:“這仗還沒開始打呢,怎的就要奪權?”
另一人皺眉道:“崔耿此人,表裡不一,今日敢奪將軍之權,明日誰知道會不會讓人替換我等?”
又有一人介面道:“一個敗軍之將,也不知他何來這自信?”
朱升擺了擺手道:“諸位別說了,我等都是為朝廷做事,況且崔將軍也確實是如今軍中最高將領,張將軍未歸來前,我等本就該聽命於他!”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要軍權,昨日直接與我等說便是,我等還會造反不成?用的著以這等手段來奪權?”一將開口罵道:“小人。”
朱升對於這等做法,也有些反胃,但為大局著想,還是先忍忍吧,對著眾人道:“都散去吧,做各自該做之事,張將軍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我等聽命於張將軍便是,不必理他。”
“喏!”眾將聞言,也只能答應一聲,悶悶不樂的各自離去。
次日一早,劉備開始攻城,以他的兵力,自然不可能合圍,選擇了兩段相對易攻取的城牆展開了攻勢,同時派遣兵力襲擾其他城牆,分散敵軍兵力。
崔耿也迅速上城,開始指揮作戰,只是讓崔耿意外的是,這南陽軍用起來頗不順手,甚至隱隱有抗拒之意,明明荊州軍的攻勢並不算兇猛,但卻頻頻出現險情,整整一日,崔耿東奔西走,安排各方防禦,但很多時候,他前腳剛走,後腳這邊就又出現了危機,一天奔波,下來,雖然城牆沒有被攻破,但崔耿卻累了個半死。
這些人陽奉陰違,當真可惡!
到了此時,崔耿哪還不知道,這些南陽將領故意給自己難堪,這讓他心中不快,都已經說了自己不會奪權,怎的還是如此?
“伯倫,我早說過,這些人靠不住!”崔權看著崔耿,一臉遺憾的道:“不如先奪權,這軍中有幾人乃我相熟之人,只要伯倫點頭,我等可以立刻將那朱升拿下。”
“不可!”崔耿皺眉道:“此等時候,怎能自亂陣腳?”
說完也不再理會崔權,讓人請朱升等人前來大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