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趟大牢。”陳默道。
“啊?”典韋愕然的看著陳默。
“把這個交給賈詡,告訴他,力保禰衡,他不能有任何閃失。”陳默將一封剛剛寫好的竹簡吹乾墨跡,捲起來遞給典韋道,禰衡力主三學紀要,朝堂上沒人奈何得了他,陳默擔心有人破了規矩使盤外招,禰衡在接下來會是陳默手中一枚最重要的棋子,而且無人能夠代替他,所以,陳默會力保禰衡。
“多派些護衛便是,都說這好人不長命,我看他命挺長。”典韋忍不住道。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典韋。
“末將這便去!”見陳默面色不善,典韋嚇了一跳,連忙躬身接過竹簡,轉身便走。
搖了搖頭,陳默起身,這剛剛回到洛陽,便被部下攔在衙署,自己這主公當的,一點兒體面都沒有。
三學之事既然決定暫緩,陳默已經下了命令,便沒再去管,早朝也沒去,對外宣稱聽聞兄長身故,悲痛不已,是以每天基本都在家中,有事需要處理的話,李儒他們回來向陳默彙報。
不過禰衡就如他說的一般,並未放棄,每日上朝,第一件事就是重議三學。
劉能感覺快瘋了,陳默不是已經下令三學紀要之事暫緩,修改完善之後,再行推廣嗎?有意見你去找陳默啊,跑我這兒來算怎麼回事?
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但他不敢,朝中文武百官,沒有陳默的命令,他這個天子想動也沒這個權利,只能強忍著心中的煩躁聽著對方慷慨陳詞,這方面還是挺令人欽佩的,說的是同一件事,但從當初與朝臣辯駁,到現在每日朝上議事,愣是沒有過重複的。
至於朝臣,反正三學紀要之事已經被打壓下去,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至於禰衡,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不足為慮。
漢授二年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渡過了尾聲,陳默這段時間多是待在家中陪伴妻兒,偶爾和部下談論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向民間購糧還得繼續,多積攢些糧草,等到真的開戰時,誰知道會打多久?
除此之外,就是對冀州的滲透,和袁譚的聯絡並未因此而斷,最終這冀州之戰能否成功奪得冀州,陳默等人商議的結果,還得看這袁譚是否還有奪回父業的野心,若袁譚選擇臣服於袁尚,那這冀州就不知道等到何時才能收復,但眼下看來,袁譚顯然並未放棄,這對陳默來說,是件好事。
年關的時候,長安書院放假,陳晉回來過一趟,住了幾日便急匆匆的起身離開了,這幾日蔡琰念子心切,整日茶不思飯不想,讓陳默也是頗為無奈,自己的兒子,自己不想嗎?但孩子大了,就該放出去讓他見見這世道,哪怕陳默權傾天下,在這方面,也沒辦法幫他,人的路,只能自己去走。
“夫人莫要太過傷心。”看著有些憔悴的妻子,陳默有些心疼,伸手將其攬入懷中道:“又不是生離死別,這幼虎需得經歷過叢林獵殺,方能成為百獸之王,雛鷹也需經歷風雨,才能翱翔於九天之上,晉兒自小聰慧,況且這次龐德去長安公幹,也能帶他一路,不會有事的,這龐德可是個了不得的將才,智勇雙全,有他在,沒人能傷了晉兒。”
“妾身只是擔心晉兒在長安那邊沒了親人是否能夠住得慣,是否能吃得香,睡得是否安好……”蔡琰搖了搖頭,靠在陳默的肩膀上低聲道。
陳默沒有回答,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當年離開母親時,也是兒子這半年紀,蔡琰身邊至少還有自己,當年母親一個人在徐州,不知又是怎樣過來的。
“不會有事的。”看著妻子,陳默想到當年的母親,心中莫名有些發酸,只是作為家裡的頂樑柱,陳默自然不能跟妻子一般露出這般柔弱之態,輕攬妻子腰身,柔聲道:“再過幾年,他便要回洛陽這邊,況且,晉兒作為長子,以後要經歷的事情很多,若一直留在身邊,雖然夫人可以安享天倫,但可願意晉兒他一生碌碌無為?為夫這偌大基業,不能交於一庸碌之人吧。”
“夫君所言甚是。”蔡琰點點頭,道理誰都明白,只是感情這種事情,跟道理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