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皇宮的大門開啟然後又迅速關上。
“陳默他這是何意?”高幹看著幾乎是爬回來的使者,皺眉問道。
“將軍,那陳默非說我等是要詐降,根本不理下官,最後更叫人將下官亂棍打出,著實可恨!”那使者齜牙咧嘴,在陳默那邊的軍棍可是實打實的,要說他也算冀州名士,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你且下去。”高幹揮了揮手,示意使者退下之後,目光看向審配:“正南先生,那陳默莫非識破了我等計策?”
“他只是不願我等此時投降而已。”審配有些無力的道,陳默這般做法,有些無賴了,但他們卻無可奈何,畢竟這詐降之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之事如今的冀州軍,就算詐降又能如何?只要宮門一開,手中殘存的這點兵馬也不可能擋住陳默麾下那虎狼之師,這個時候陳默會怕詐降?這顯然是託詞而已。
但就算看明白又能如何?
“世人皆言陳默耐仁義之君,為何獨獨不能容我鄴城士紳?”高幹苦澀道,審配的話,他聽明白了,這陳默分明就是要將這內城士紳屠個乾淨。
仁義?
審配看了高幹一眼,搖了搖頭,權力的角逐中,只有權衡利弊,何時有過真正的仁義?陳默要的不但是冀州,還要在得到冀州之後,繼續推行他在關中的新政,而陳默的新政,幾乎跟變法無異了。
放眼古今,哪一次變法不是伴隨著淋漓鮮血和皚皚白骨?戰爭是災難,但對陳默這樣的人來說,又何嘗不是機會,他在用這場天下大亂,準備徹底動搖自大漢立國以來許多根本的東西,而這天下士紳,卻是舊秩序的維護者,陳默恤民卻不恤士人,從這次的鄴城之戰,審配大概可以看到陳默得了冀州之後會是怎樣一番場面。
鄴城,可能只是開始而已,這一路攻伐,不知有多少人將埋骨於此。
哪怕審配雖然恨得咬牙,卻也不得不讚嘆陳默手段之狠和果決。
“我等現在該如何是好?”高幹已經有些心亂了,若陳默直接率部來攻,都比現在這樣強,感覺像是在等死一般。
“明日當可見分曉。”審配嘆了口氣,阻止是不可能的了,陳默顯然是下了決心要將這冀州士紳血洗一遍,皇宮中殘存的數千人馬,如何阻攔的了?
“明日?”
“是啊,明日這內城士紳,該殺的也便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審配回頭,看向高幹:“剩下的,怕是也沒有膽量再阻攔陳默了。”
高幹有些失神的看著審配:“那我等該當如何?”
審配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朝外走去。
能如何?到了這個時候,生死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
內城之中,袁家的將軍府已然被攻破,作為陳默臨時在鄴城的住所。
“主公,府中家丁僕役已經盡數清除,只是袁氏女眷末將不敢擅自做主。”張燕陪在陳默身邊,躬身道。
“女眷?”陳默點點頭,跟著張燕去了後堂,正看到幾名被綁縛的女子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此乃我主長陵侯,還不見禮?”張燕一瞪眼,看著這幫女人喝道。
“妾身見過長陵侯。”但見一眾女眷中,一頗有風韻的女子站起來,雙手綁縛,一臉共順的道。
女子四十來歲,不過身形樣貌倒是保養極佳。
“主公,此便是袁紹之妻,亦是袁譚與袁尚生母。”張燕笑道。
“嫂夫人不必多禮。”陳默拔劍,將那雙手繩索挑斷,笑道:“當年在洛陽時,本初公與我也算頗有照顧,今雖刀兵相向,但此乃氣運之爭,不涉私情,於私而言,默對本初公是頗為敬佩的。”
“長陵侯仁義之名,妾身在冀州也多有聽聞,曾多次勸說我兒莫要與長陵侯為敵,只可惜這軍國大事,妾身一婦人也不好擅自干涉,才有今日誤會。”劉氏頻頻點頭,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實在不像一個高門貴婦該有的樣子。
陳默點點頭,看了看其他女眷笑道:“好生款待,待仗打完了,在下會送嫂夫人與袁尚母子團聚。”
“多謝長陵侯,妾身定會說服我兒向長陵侯稱臣。”劉氏連忙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