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他也能想通,但若讓他組織好語言,並在這麼多貴族面前說出來,就是他所完全無法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這種眼神其實是社恐分子對社牛者的崇拜?
“過獎了。”
高弗雷微笑道:“跟我來,我帶你去覲見國王陛下。”
洛薩疑惑道:“貝里安呢?”
“他雖是我的繼承人,但我還沒冊封他為騎士,他沒資格覲見陛下。”
洛薩對貝里安笑了笑,安慰道:“也是遲早的事情,那我就先去了。”
...
穿過一條陰暗的甬道,洛薩在一座明亮寬敞的宮殿中,看到了那正伏案在桌前,奮筆疾書的年輕國王。
桌上有大量的金器,裡面盛滿了時令水果,但國王似乎並未動過。
“上前來,騎士。”
“是,陛下。”
洛薩被年輕國王包裹在頭巾和麵具下的面容嚇了一跳,臉上卻沒做出任何冒犯的表情。
鮑德溫四世上下打量著洛薩,眼神有些複雜,許久才道:“你穿著這件袍子,跟你父親的確很像,我險些以為回到了三年前。”
“你父親最近身體可還好?”
這還是洛薩第一次聽人說自己跟維爾納伯爵長得像的,他覺得自己比維爾納帥多了。
“他很健康。陛下,這裡有我父親給您的一封信。”
鮑德溫將信放在桌上,沒有拆開,只是深深看了洛薩一眼:“你父親曾是我最信賴的夥伴與良師益友,他教會我統帥軍隊,指揮千軍萬馬。”
“他睿智聰明,計策百出,勇猛善戰,無所畏懼。”
“但我最羨慕的,還是他有一副健壯的,彷彿什麼傷病都不會對他奏效的身體。”
鮑德溫四世指了指旁邊的座椅,笑著說道——或者說,聽起來像是在笑著說。
面具掩蓋著他的病情,也掩蓋了他的情緒。
“坐吧,洛薩騎士,桌上有一些水果,但請恕我不能與你分享,因為我身懷會傳染之惡疾,一旦染上,巫師難救。”
說起他的病症,國王的語氣很淡然。
“居伊從高盧帶回來了二十五名十字軍騎士,他們向我宣誓效忠,但我並未接見他們。”
洛薩心中已有猜測,但仍是詢問道:“為何?”
“洛薩,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非泥塑木雕。我活不了太久了,這不是秘密,所以忠誠於我的人,確切來說,是隻忠於我的人,已越來越少。”
洛薩默然。
對於這位少年英主,他是有好感的,聽他這麼說,他也不由感到一絲悲傷。
鮑德溫四世似乎看穿了洛薩的想法,溫和的笑了笑。
他的笑聲有些沙啞,語速不急不緩地說道:“洛薩,我信任你的父親,信任引薦你而來的高弗雷,所以我也願意信任你,將你引以為肱骨。”
“但你太弱小了,而且未立功勳,即便是我也難以為你爭取一份勳爵。”
“耶路撒冷的騎士太多了,我甚至沒辦法無理由地賜予你一座莊園的封邑。之前在大殿內,想必你也已經看到了,身為君王,我並非一言所決。”
洛薩點頭道:“陛下,我明白你的難處,請給我一項能夠證明自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