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味道有些複雜。
血腥味,腐爛的屍體味,焦湖味,來自深淵的澹澹硫磺味,這些混合型的“馨香”,燻得洛薩鼻腔發酸,眼眶發熱。
三米高的巨型惡魔,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焦黑,乾癟的屍體,聖槍貫穿它的身體,在黑色殘骸中熠熠生輝。
讓娜身上的盔甲,仍舊密佈著金色的線條。
她摘下頭盔,金色捲髮已被汗水浸透,光滑的鼻翼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有些力竭地跪在地上,劇烈喘息著。
“你沒事吧?”
般若將她攙起,向來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罕見閃過了一絲驚異——聖槍,毫無疑問也是一把神器,而它的殺傷力,令般若不禁萌生了一種,這把槍跟她手中的那把據說是取自鬼門關碎片的鬼面盾牌相比,究竟誰更厲害些。
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危險想法,鬼面盾牌上的鬼臉浮凋,臉色像是吃了苦瓜一樣扭曲。
讓娜虛弱地癱在般若的懷裡,她微笑著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脫力罷了,畢竟,這頭魔物的品階不低,要確保一擊必殺,不出全力可不行。”
洛薩輕出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你要在一旁躺會兒嗎?”
讓娜眼前一亮:“若是能枕著讓娜小姐的膝枕,在下當然不會拒絕!”
洛薩:“...”
般若輕輕皺起眉。
洛薩猶豫了下,還是道:“般若,看在讓娜這次出力最多的份兒上...”
般若點了下頭:“好吧。”
漢斯,一瘸一拐地向這邊走來,他向洛薩揮了揮手:“大人,我在這兒!”
洛薩心中生出了一絲慚愧,光顧著讓娜了,竟把這小子給忘了。
“大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漢斯的臉色有些蒼白,披著件破破爛爛,勉強蔽體的外袍,眼神中充滿了疲憊。
“別忘了,我也有野獸直覺。”
洛薩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我們之間,是有羈絆的。”
似乎被這句話一下子說破防了。
漢斯吸了下鼻涕,聲音都變得有些哽咽。
“大人,死了很多人,我沒能保護好他們,如果大人你沒有及時趕到,我應該也死了。”
“沒事,都過去了。”
洛薩輕嘆了一口氣。
漢斯對自己,無疑是眾多扈從中最親近的,按照年齡,哪怕不算前世,他也相當於自己的弟弟。
漢斯,一直都希望能追上自己的腳步。
而不是因為一星模板逐漸被淘汰。
他能感受到漢斯的努力,但自己對漢斯,卻往往有一種工具人,哪裡需要往哪丟的感覺,這使他不禁生出了一絲慚愧。
“抱歉,大人,我失態了。”
漢斯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沒關係,我們去察看傷員,帶他們回耶路撒冷吧。”
走出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