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書生不免心中嫉妒,這訊息跟長了腿似的,沒想到連秋香都知道況且的存在,而且如此看重。更讓人不解的是,周文賓居然被晾在了一邊。
文傑笑著問道:“秋香姐,你找況且何事?”
秋香嫣然道:“二少爺說笑了,婢子只是個傳話人,哪敢來尋少爺公子。不過……”
說著,秋香捂了住嘴,不肯笑出聲,然後又說道:“不過裡面還真有人找況公子有事。”
大家從狐疑轉向猜測,不知裡面會有哪家的女眷要找況且。
周文賓有些耐不住了,輕咳一聲。
“哦,都怪小婢不好,把正經事忘了。我家小姐命我來請各位少爺公子進裡面落座。”秋香這才整容斂衽傳話。
“秋香,文賓和你家小姐究竟誰是今天的主人,文賓讓我們在這裡乾坐著,你家小姐讓我們進去。我們到底聽誰的?”文征塵打趣道。
“去你的,別添亂。”周文賓輕拍了他一掌。
“自然是大少爺做主啊。不過我家小姐說,委屈各位公子少爺在外面吃風蒙塵的,未免過意不去,還是裡面去的好,裡面寬敞著哪。大少爺,您看如何?”秋香向周文賓請示到。
看見各位已經迫不及待站了起來,周文賓只好附和道:“那就去裡面吧。”
“秋香姑娘,裡面是哪位小姐要見況且啊?”沈博一直被文征塵左手按著,眼睛盯著,沒有機會說話,趁文征塵忙著打趣文賓,稍一疏忽,他就發言了。
“這個呀,你們進去自然就知道了。”
秋香說完,轉身嫋嫋婷婷地回去了,眾人看著他嫋娜的背影,目光一片沉醉。
文征塵也看得有些眼熱,不禁豔羨嫉恨地說道:“文賓好豔福,若能娶一,便可得二。”
“我敢有這種想法?”周文賓倒是灑脫,直言不諱,“這位秋香姑娘在雲家可是養女一般,將來一樣要陪送豐厚的嫁妝,給他找個好夫婿的。征塵,你若真有想法,我給你做媒如何,保準一說就成。”
文征塵縮縮頭,他要是敢娶個丫環出身的雲家養女做正室,非挨族規家法處置不可。
今天的場合,不論秋香如何俏麗迷人,身份擺在那裡,如果做妾當然人人求之不得,但要娶為正室,別說家族阻礙,在士林中傳出去,恐怕自毀了前程。
無論雲家怎樣看待對待秋香,丫環就是丫環,將來要是堅持做正室,只能是選個貪圖她嫁妝的窮酸書生,不然,就是嫁給中年喪妻的男人續絃。
無論士林中還是官場中,婚姻是非常重要的關係。一樁好的婚姻,可以令人青雲直上,一樁失敗的婚姻,也可能導致一個人坎坷終生。
唐朝才子元稹就是一例,他先是娶了一個平常女子為妻,結果仕途坎坷,窮困潦倒,後來他發狠休妻,再婚娶了高門望族之女,仕途大門立時向他全部敞開,後來官至宰相。
元稹休妻再娶,在當時也有頗多非議,但從仕途而言,卻是不得已而為之。後人評價一個人,還是以成就為標準。
相反也不乏例子。
元稹同時代人李商隱,娶了對立派一個官員的女兒,結果被自己陣營的官員排擠終生,任憑高才雄文名馳海內,依然只能做幕僚,鬱鬱而終。
他寫了許多無題詩,以隱晦苦澀的筆意道盡自己心中苦楚。
況且從來沒想過這些,只是懸著的心一個勁兒往上提,快到嗓子眼了。聽秋香的意思,顯然是石榴在作怪,不知她今天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捉弄他。
從那一天的光景看,她顯然是以此為樂,那天沒能盡興,反而被氣了一頓,估計今天是要報仇了。
不知不覺間,況且跟隨眾人透過屏風,進到亭子裡,卻已無心觀賞周圍的精緻,略顯拘謹地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文傑上前問道:“你怎麼了,神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