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其晶瑩剔透的玉質茶壺,長孫妙喻幫夏皇輕輕斟了一杯茶,輕輕走到夏皇身後,雙手遞了過去,柔聲道:“陛下,你對著九夏山川圖已經看了一整天了,不要太辛苦了,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喝杯茶吧。”
“唉……。”夏嗣真輕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說道:“我在這夏都皇宮之中,怎麼會辛苦,真正辛苦的是我們此刻正在浴血殺場的將士們,我真想向從前一樣,能與武穆兄弟相稱,並肩作戰,一同征戰殺場。”
“陛下身份尊貴,怎麼能去戰場?”長孫妙喻遞到夏皇身前,嫣然一笑,“現在夏皇坐鎮夏都,處變不驚,穩定九夏國的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御駕親征,恐怕這九夏真就要亂了。”
夏皇接過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目光卻還是停留在九夏北地的輿圖之上,長孫妙喻順著夏嗣真的眼光看了過去,輕聲問道:“夏皇,北地局勢是不是已經……”
長孫妙喻沒有說完,不過夏皇卻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夏皇用低沉聲音的說道:“北地雙城除了城池,根本無險可守,開戰之前,武穆曾建議我讓北地軍民全部撤離,退守要隘下口與北口,可是當時,我不願意如此輕易便向北寒國讓出北寧與下易雙城,現在看來,武穆是早已預料到了現在的局面了,這次又是他對了,我錯了。”
“陛下哪裡有錯?“長孫妙喻眉頭微蹙,“北地雙城那是九夏國的城池,夏皇不讓乃是理所應當的,如果一戰不打就輕易撤出,士氣大減,那豈不是更加中了敵人的奸計了,依我看,你與武穆都沒錯,是他們不講道理,竟然聯合向九夏國發起戰爭,我們以一國之力對抗橫武與北寒兩國,本就是太難了。”
長孫妙喻輕咬嘴唇,幽幽道:“我的孃家天衛國,又不願意與九夏簽訂盟約,出兵相助,陛下,是我我對不起你。”
夏嗣真轉頭看向長孫妙喻,微微一笑道:“與你無關,這是橫武國與北寒國早有預謀,我確實是太大意了,我一直認為天衛國不會看不清局勢,可是我又錯了,我只是不知道他們許給了天衛國什麼好處?也不清楚天衛國到底受到了什麼威脅?所以,我早該派人去與天衛和談的,而不是等天衛國主動過來,現在說這些雖然也有些晚了,不過也我已經派遣讓劉閣老過去和談,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天衛國還願不願意跟我們結盟的。”
遲疑了一會,長孫妙喻終於還是再次輕輕說道:“如果九夏能擋住橫武國與北寒國的兵鋒,那麼我想天衛國一定會再次與九夏簽訂盟約的。不過,如果前線戰局不好,這和談恐怕就……”
“這我知道。”雙眉緊蹙,夏皇再次看向輿圖,長嘆一聲道:“不過現在要改變這九夏戰局卻是太難了!西陲邊境有武穆和霓裳坐鎮,又有龍門做為後盾,怎麼都還能支撐下去,可是這北地,我卻沒有絲毫的把握。”
聽到這話時,長孫妙喻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她幽怨的說道:“怎麼會?夏皇不是任命武穆的小兒子,安樂侯做為援軍統帥,要馳援北地了嗎?要說這古麟倒也真有本事,才幾天時間便將新軍組建了起來。”
說道這裡,長孫妙喻輕咬嘴唇,慍怒道:“不過,他膽子倒是也不小,竟然還把子胤當中杖打了,要不是陛下攔著,我真想過去找他,問問他到底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夏皇低頭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給他的膽子,而且,這件事,他乾的還不錯!”
“還不錯?!”長孫妙喻眉頭緊蹙,聲音卻堅定了不少,“夏皇可知道,新軍已經散了,我聽說那古麟自稱新軍為黑軍,而且居中的主將部將也全都沒按照九夏國的正規編制,而是如同山大王一樣,分什麼正將與副將統領,而且這些都是一些江湖人士,要我說,這黑軍就是一群山大王帶領的土匪,這黑軍與私軍有什麼區別?古麟那個紈絝子弟,就連小皇子都敢打,皇家的臉面都不顧,夏皇能管住他們嗎?”
“皇后!”夏嗣真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冷,他凝視長孫妙喻,雙手突然握成了拳頭,嚇得皇后心中一顫,“古麟他是北地唯一的希望,如果現在還有一個人能破開北地危局,那麼這個人非他莫屬,而且想要真的駕馭那些江湖宗門之人,恐怕就連我也做不到。多的不說,那弘法寺的慧明大師,我是沒有辦法請得動的,還有那蓋世豪俠董新平,他並不在乎什麼高官地位,想要讓他為九夏皇室效力,也根本無從下手。”
“哼……,夏子胤!是他叫你來的吧?他還想要奪帥,要我說,打他都是輕的了,壞了我的大事,我廢了他!”夏皇冷哼一聲,道:“很多事情,他不懂,皇后你也不懂,所以,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次提起,否則我就不是嘴上懲戒了,而且我要告訴皇后,古麟並非是你們想的那種廢物,他乃是我九夏國的麒麟兒!”
“就他?!”長孫妙喻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夏皇,“可是我聽說援軍已經散了,先鋒正將董新平帶領所部一千人馬不辭而別,騎兵正將馬徵鯤也不聽古麟將領,帶領三千騎兵獨自北上馳援去了啊?而且……”
長孫妙喻一咬牙,接著說都:“而且我還聽說古麟當場就氣的病倒了,他現在每日躲在大軍之中,什麼事情都不管,也不做,半月有餘的時間,古麟也每正式通知北上,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黑軍散了嗎?皇后又是聽子胤說的吧?”夏皇冷笑道:“這件事沈時行已經通報給我了,而且告訴皇后一件事,現在黑軍中的主帥並非古麟本人,古麟半月之前已經率領黑軍先鋒官董新平,騎軍正將馬徵鯤連夜馳援北地下口,此刻他們或許已經與北寒軍開始了激戰廝殺了!”
“什麼?”長孫妙喻的面上依舊是不可置信,她目光閃動,“那廢少他敢帶軍馳援下口?可是……?”
“這是黑軍的聲東擊西之計!”夏皇繼續道:“為了誤導北寒軍隊,古麟隱藏身份,化名古鳴,帶軍馳援北地下口,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戰報傳來了。”
“竟然是這樣?子胤他身為黑軍一員,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看到夏皇表情,長孫妙喻也心慌了起來,她也知道身為皇后,背後詆譭浴血奮戰的前線將士是極為失德的事情,“可是,那古麟做為援軍統帥,她能勝任嗎?”
“你說他不能勝任?!”夏皇緩緩搖了搖頭,冷聲道:“他為九夏所作的事情,不但當得起這個援軍主帥,而且,也當得起我絕對的信任。皇后也不必懷疑,我知道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可是,每次聽到有人背後議論他的種種不是,我就忍不住的想要發火。”
夏皇越說越生氣,語氣也變得越發的嚴厲,“如果不是北地如此危局,我還真不想打擾他,皇后啊!你我夫妻同心,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瞞著你,我任命麟兒為援軍主帥,絕不是因為他是武穆與霓裳的兒子,而是因為他的本事,他的惡名都是九夏百姓口口相傳的,我承認他以前確實做了一些荒唐事情,不過,他早已痛改前非了,讓他揹負責任的同時,還要揹負惡名,是我虧欠了他,也是我們九夏所有百姓都虧欠了他啊!”
長孫妙喻已經啞口無言,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夏皇會對那個別人口誅筆伐的惡少如此看重,那語氣,那神態,似乎這廢少在夏皇心目中的地位比起他們的兒子小皇子夏子胤還要高!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奔跑聲,夏皇神色微動,他知道,這種時候,這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時代表著戰報送來了。
夏皇不再理會長孫妙喻,轉身向門口迎了過去!
“報……!”傳信親衛喜悅的聲音讓夏皇神色一喜,顯然,這是一個喜報!
夏皇來到門口,就看到傳信親衛猛地單膝跪倒,在親衛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報,報告夏皇,大捷,北地大捷……!”
“如何大捷,你快說啊!”夏皇伸手一把取過傳信親衛的戰報,急道:“算了,還是我自己看吧。”
傳信親衛嚥著吐沫,滿臉喜悅,這時長孫妙喻也來到了夏皇身後,心中好奇,卻抱手而立,不敢再多說什麼。
夏皇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北地的戰報,越看下去便越是夾雜著複雜的表情,那是交集著喜悅與震驚之色!
夏皇看完戰報,突然面色變得極為凝重,他仰天長長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似乎還在消化戰報的資訊……
“夏皇,戰報之中是怎麼說的?”長孫妙喻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她又轉向傳信親衛問道:“北地是如何大捷?”
“黑軍騎兵,黑麟鐵騎在統領古鳴的帶領下,一戰打通下口到達下易城的通道,殲滅包括北寒狼騎、北寒虎衛、北寒冰鋒鐵騎三支北寒精銳,俘虜北寒士卒六千多人,繳獲物資無數。”
“現在,下易城的危局已經一戰化解!”
“什麼……?!”長孫妙喻對於北地局勢也是做足了功課的,現在的她真是不敢相信這大捷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