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箋上字跡娟秀,顯然出自女子之手。
書寫此信之人,正是孔家商會的苗條侍女鈴兒。
也正如封逸所料,鈴兒是鹿元林的人。只是這一紙認罪書上,並沒有交代幕後主使者就是鹿元林。
她只說了,自己本是幕後之人的女奴,卻對劉上天動了情,並有了亂情之舉。
幕後之人大怒,卻並未就此懲處,而是授命自己偽造封逸的筆跡,寫下那一封書信,交給劉上天。
除此之外的事情,鈴兒並不知曉。
不過書信既然是假,其他的事情自然也真不了。
封逸身上的罪名,因為這一紙認罪書而洗刷乾淨。
至於幕後之人是誰,封逸知道是鹿元林,洛冰也大致猜出來是鹿元林。
苦於沒有證據,自然無法當場定罪。
洛冰道:“幕後指使恁地猖狂,視我天劍宗宗規於無物,膽敢勾結劉上天,構陷封執事。此事我執法堂必要查個水落石出,還封執事一個公道。”
她並非偏袒封逸,而是就事論事。言語淡漠,不摻雜絲毫情感。
審判結束,天已大明。
封逸走出執法堂大門,看著明豔天光與四下裡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不禁心起長嘆。
“如此汙濁的世界,為何總要以白雪來掩蓋腌臢,戲弄世人,讓他們誤以為這天地本就清明?”
沒人能回答封逸的疑惑,只有鹿元林投來惡狠狠的眼神,孤身去了。
“封兄,我剛聽說你被人偷襲,且還被帶到了執法堂,沒事吧?”
於良跑了過來,不無擔憂地詢問。
封逸搖了搖頭,道:“沒事。”
下意識想要扭頭去看孤坐中堂的洛冰,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衝動。
於良早就知道洛冰曾是榆林宗的少主沈璇,也知道她與封逸的關係。
而今忽見封逸與洛冰各自淡漠,於良不禁眉頭大皺。
想了想,問道:“你跟洛長老……”
封逸搖頭,“沒事。”
“咯吱……咯吱……”
踩踏積雪的聲音,並不好聽。
封逸尋了家客棧,於良跟了過來。
“你對洛長老是有情的,為何非要這般固執地裝作絕情?”
於良見封逸神情黯黯,忍不住問道。
封逸躺臥在床上,閉目不言。
於良接著道:“我知道她已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甚至也忘記了你。不過……以前你能與她相互生情,而今也未必不能再生死相許。何不大膽去追求?”
封逸睜開眼來,搖頭道:“她習練的是無情道。”
“無情道?”於良沒聽過這部玄功的名字,也不知其間要害,問道:“那又怎樣?”
“修習無情道,若是動情,苦修盡喪,玄功盡毀。”封逸淡淡地道。
他說得淡然,實則心裡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異的玄功?”於良不解。
再看封逸,忽覺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