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袁茵只是一個朝著目標努力奮進的網球運動員,時年她22歲,因為職業生涯中不斷疊加的傷痛讓她不得不選擇提前退役。
但是她堅信,自己的傷總有一天會痊癒,復出的時候,便是她征戰大滿貫的開始。
然而,一切都在那場退役儀式上灰飛煙滅,冰消瓦解。
時日今日,袁茵都想不出到底是誰如此恨她,恨到想毀了她。
“在想什麼?”徐子騫不知為何懷裡的人突然就失了神。
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來,袁茵迅速抽回身,離開徐子騫的懷抱,也許就連袁茵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對徐子騫放鬆了警惕。
是因為對於五年前的事情她第一次有了與自己認知不同的懷疑?也許是。
袁氏集團被徐氏國際吞併,父親嘔心瀝血幾十年的公司一夕之間轟然倒塌,以至於父親全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因此突發急性心肌梗死撒手人寰。
可是袁茵清楚的記得,徐子騫說過,袁氏是父親自願出讓給他的,可是這事袁茵事先竟一點不知。
“有件事想請徐先生為我答疑。”袁茵坐直身體,與徐子騫自動拉開距離。
徐子騫點點頭,“如果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定會知無不言。”
“你說,我父親當時自願把袁氏出讓給你?這是真的嗎?沒有你的威逼利誘?你又拿什麼證明,你所言非虛?”
徐子騫起身,然後向袁茵一點點逼近,直至雙手袁茵身體兩側,把袁茵禁錮在自己身前,與她不過咫尺的距離,他才冷笑道:“袁小姐的反射弧還真長啊,怎麼,是想明白了什麼?”
徐子騫溫熱的氣息撲在袁茵的面頰上,如此近的距離,她似乎都能聞到他口中淡淡的菸草香,下意識的要後退,卻被徐子騫一隻手猛然摟在腰間,讓她退無可退。
袁茵看著徐子騫那雙深不見底如寒潭一樣的雙眸,一言不發,心裡卻猶如千萬只小鹿奔騰而過。
良久,徐子騫起身,收回那一如浩渺煙波的眸光,淡淡的說:“你父親的筆跡你不可能不認識吧,他生前就把袁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轉讓給我,該走的程式一樣不少,你要不要看看我們簽訂的協議?”
這話明視訊記憶體在漏洞,袁茵緊接著問:“股份轉讓給你?為什麼這事我從來不知?父親生前很希望我退役回去幫他打理袁氏,這麼重大的決定他不可能不告訴我,還有,為什麼他要把公司賣給你?是袁氏集團存在什麼問題嗎?”
袁茵從開始問的時候就是懷疑的語氣,猜忌的口吻,徐子騫很明白,袁茵不相信他。喉嚨裡有一絲絲被壓制的嘆息,很多東西早就被定格在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因為沒有時光機,所以沒有辦法親眼目睹那些讓他們人生脫軌的事情。
“你既然不相信我說的話,又何必來問我?”徐子騫雙手環胸,站在床前,上揚的嘴角壓制不住呼嘯而出的冷嘲熱諷:“袁小姐五年前除了是袁董事長捧在手心裡的千金小姐,還是恆城炙手可熱的網球明星,每日想的都是如何進軍大滿貫,研究的也都是作戰技術,對於商場的爾虞我詐又有多少了解,又曾花了幾分心思?”
袁茵語塞,的確,她不懂生意場的勾心鬥角,自認哪怕沉入商海也逃不過明槍暗箭,可是她的確做好了退役之後迴歸袁氏的準備,做好了為父親去抵擋那些暗箭的準備。
只是...她再也沒有了機會。
五年前的事情一旦被撕開了口子,似乎他們每個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袁茵說:“我曾經最信任的人除了父親就是你,可是五年前那些事情你要怎麼解釋,徐子騫,你可知道,五年前,我是如何活過來的?我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啊,你口口聲聲的阿茵早就埋葬在五年前那場變故中,我是被一刀刀活剮的...所以不管你在那場事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請告知我真相,我有權利知道,不是嗎?”
這番話何嘗不是在拿刀一點點的剜徐子騫的肉?那曾經活剮在袁茵身上的每一刀都分豪不少的落在過他身上,他們本該是患難與共,最終卻背道而馳,形同陌路。
但這一切不是造化弄人,是蓄意謀之。
“你又怎會知道我所說的真相是你要聽的?”徐子騫隱忍著心中因為心疼而快速聚集起來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問。
“我二十七年的人生裡,別的沒學會,自認辨別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
徐子騫被這話逗的想笑,但是還得剋制著,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深刻的記住這話,到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那天,再把這話送給袁茵,問一問她,當年跟陸少勳那樣居心叵測的人離開,明辨是非的能力到底在哪裡?
“呵...”徐子騫還是忍不住冷笑了聲:“好,既然這麼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這部分告訴你。袁董事長之所以要把袁氏賣給我,一來是因為袁氏確實在經營上出了問題,資金週轉不周,所以向我求助,二來,袁董事長早就說過,袁氏將來是你的,哪怕你不肯回來幫他,他也會在你結婚的時候把股權全部轉讓給你,作為嫁妝。因為當時我已經做了像你求婚的打算,袁董才想了這樣一個既能保全袁氏又能不食言於你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