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中,太后依在矮塌上,閉眼養神,雖已年過四十,可依舊烏髮雪肌,眉梢眼角只有些許細紋。
她單手撐頭,輕聲問道:“安溪,你說陛下怎麼最近也不來長壽宮?”
“靜王也好些日子不來請安了!哀家還真是惦記著他們兄弟!”
安嬤嬤忙道:“娘娘,陛下定是政務繁忙,擠不出空閒時間來!”
“您若是想靜王,奴婢派人去說一聲,保準您明天一早就能見到靜王!”
“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太后抱怨道,臉上卻沒一絲怒色,反而帶著急幾分寵溺。
“算了,不管他,陛下呢,可說來用膳?”
“五常公公說陛下忙完了,就過來……”安嬤嬤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母后吉祥!”榮暄大步流星走進來,隨意的對太后一禮,便坐到主位上,“母后近來可好!”
“好,只是許久不見你有些惦記著!”太后笑吟吟的望著他,滿臉慈愛關切,“陛下可要顧著身體,多注意休息!”
“我怎麼聽著陛下前幾日招了太醫進宮,可是哪兒不舒坦!”
“只是春季有些咳嗽,叫人來例行診脈罷了。”榮暄目光微冷,低眸,目光落在旁邊的茶盞,青瓷松柏的茶盞熱氣喧騰:“這套茶盞是靜王送來的?”
靜王送的東西無論什麼都會被她放在跟前用,而他無論送什麼都會被束之高樓。
這種防備警戒的心思,他怎麼到今天才看透。
“是他,往日整日在跟前嫌他鬧騰,幾日沒瞧見,我倒是挺想他的!”太后滿臉笑意,“據說是他親手畫的圖樣,瞧著倒是有幾分別緻。”
“太后,皇上,該用膳了!”
一桌御膳,放在自己這邊的幾乎都是自己素日喜歡的,幾十年如一日的慈母裝下來就成了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只是這股本能下潛藏著蝕骨的毒意。
榮暄心下冷笑一聲,簡單的用了幾筷自己就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茶盞。
太后滿臉立刻關切道:“怎麼就吃了這麼點,可是不合胃口?”
榮暄:“最近喝藥,胃口有些差!”
“是藥三分毒,陛下還是要注意才是!”太后放下筷子,叫人上茶來,語氣隨意的問道,“我聽著今天下午,高李兩家鬧到御前了?”
“母后也知道此事?”榮暄眉眼不動,語氣譏諷,“一點子小事,鬧到御前也就罷了,竟傳到母后這裡,鬧得您不得安生,真是膽大!”
太后神色微不可查的一頓,隨笑道,“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哪兒還用人特意過來說!”
“依我看啊,這兩家都傷著了,索性各打三十大板,就此罷休,再鬧下去,不免傷了兩家的情誼!”
榮暄垂眸,神色不明:“母后……說的是!”
“你看,你來了,哀家還跟你叨叨這些,你啊,別整天惦記著什麼奏章政事,也去後宮走走,這國事雖大,可是皇子也是頂頭大事!”
“萬萬不能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