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這地方有什麼是不反常的?還沒吱聲郝建就在一邊喘著粗氣道:“確實挺反常,那麼重的門究竟是怎麼開的?”
“那道門很重嗎?”我聽得一頭霧水,那道門看上去也就一百多斤,但聽郝建的語氣好像是不止這麼點重量?
“就算門不重,但別忘了那道門是往外開的,這麼多水擠著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開啟的!”郝建說著拍了劉雲升肩膀一下:“小云!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
郝建總能找到關鍵點,經他一提醒我這才想起水壓的問題,水下那道門是往外開的,不管從外面拉還是從裡面推,在這種水壓下肯定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
正想誇劉雲升牛逼,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剛才井水沸騰了一陣,後來確定是那道門開啟後大量井水灌入產生的氣泡,可是那時候老劉還沒碰到水呢,開門的是誰?”
郝建不知道還有這一節,聽我說完一下就不說話了,劉雲升想了想說道:“門上有鐵鏈,會不會是有大魚掛住了鐵鏈,掙脫的時候把門扯開了?”
我正想說這是井口又不是水庫,哪來的魚?結果話沒出口就看到五六米外翻開一片水花,一條白花花的大魚翻出來又潛了下去。
“有沒有搞錯!井水裡為什麼會有魚!”
我一下就不淡定了,劉雲升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小聲說道:“雖然我剛才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水裡不止這一條魚,而且有些魚不會太小。”
劉雲升說著拿走我的手電筒放進水裡,就看到光亮範圍的盡頭緩緩飄過一片巨大的黑影,巨大到我們三個站上去可能都不會覺得擁擠!
郝建的臉一下就綠了,我的臉色也有點難看,劉雲升“啪嗒”一聲關了手電筒,周圍瞬間被黑暗吞沒,過了一會兒才有月光反射在水面上的淡淡光暈,但也只夠我們看到彼此朦朧的輪廓而已。
“下來之前,我曾研究過那些被拆掉的青石井沿,並試著在腦海中復原被拆掉之前的形狀,之後我發現井沿位置的青石沒有任何磨損的跡象,要麼是打水的人從來沒把繩子磨在井沿上,要麼就是這口井從來沒用過。”劉雲升在黑暗中小聲說道。
“怎麼可能沒用過?那個小麗不就是打水的時候失足掉下來的嗎?”郝建在另一邊小聲回道,頓了頓又繼續道:“但是不碰到井沿也不可能,剛才我在院子裡看到了幾隻水桶,裝滿了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這裡的井口都沒裝轆轤,一個女人想直接把水提上來不太可能。”
我想了想說道:“所以還是前者比較可能,這口井存在的意義,可能並不是作為一口井……臥槽!你他嗎幹嘛!”
我一句話沒說完,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搭了一下,後面的話瞬間變成了破口大罵,然後就聽郝建在我左前方嚷嚷道:“小云你真是的!開玩笑也不分分場合,在這地方能隨便開玩笑嗎?”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幹。”
劉雲升在我右前方辯解道,郝建不信跟他吵了起來,我越聽臉越白,他們兩個都在我前面,可剛剛那隻手是從後面搭上我肩膀的……
“別吵了!”我低吼一聲打斷郝建,仔細感覺了一下肩膀上的那隻手,尺寸不大,應該是一隻女人的手——kiko下來了?
正當我胡亂琢磨的時候,劉雲升的方向突然傳來水聲,接著一道慘白的光柱直接照在我的臉上,我眼前一陣眩光,下意識抬手擋臉,眼角餘光卻看到肩膀上搭著一直腫脹的不成樣子的手,中指上還帶著一枚金戒指,樣式好像有點眼熟。
不等我想起在哪兒見過,劉雲升直接划水衝過來,舉起拳頭從我耳邊砸到我的身後,接著我就聽到“噗”的一聲悶響,拳頭打中了某種潮溼的皮革,心裡默唸著“不能回頭”,腦袋卻下意識的朝後面轉了過去——。
“尼瑪!”
我用盡全力發出一聲平生最大音量的怒吼,發了瘋似的抖動肩膀想把那隻手甩開,沒想到那隻手卻越抓越緊,慌亂中我甚至感覺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
郝建衝上來一記鎖喉把我固定住,另一手從我腰間抽出開山刀,舉出水面不由分說就朝著那隻手砍了下去!
噗呲!
又是一聲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奇怪聲響,泡脹的手臂直接被郝建一刀兩斷,粘糊糊的不知名液體噴濺出來潑了我一臉,因為我正在張著嘴慘嚎,還有不少直接落到了我的嘴裡!
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在口腔裡瀰漫開來,我也顧不上這是郝建的洗澡水,趕緊把腦袋埋在水裡拼命漱口,嚥了兩口又想起那些屍液也混進水裡,剛壓下去的嘔吐感又翻江倒海的湧了上來!
這一通吐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晚餐是在楊大壯家吃的綠色食品,這會兒一點沒留全都吐了出來,混著胃液的綠色食物殘渣又酸又臭,和屍液混在一起飄在水面上,就像有一個口味很重的畫家在做水拓畫。
酸、腥、臭混在一起,變成一股更加難以言說的奇怪味道,郝建也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來,場面頓時一發不可收拾,劉雲升臉色難看的像吃了發黴的酸菜,一手一個拉起我和郝建,甩開大長腿發了瘋似的朝遠處游去!
我已經吐得有點神志不清,就像一截浮木似的任由劉雲升拉著我跑,恍惚中也不知道遊了多久才終於停下,還沒緩口氣郝建就在一旁罵道:“三水你他嗎倒地怎麼想的!老子還想抓幾條魚上去煲魚頭湯呢!現在全他嗎被你弄成酸菜魚了!”
聽到“酸菜”兩個字我又是一陣乾嘔,趕緊嚥了兩下口水壓下嘔吐的感覺,喘著粗氣說道:“我肯定是不行了,先上去休息一下吧,老劉!趕緊想辦法上……老劉?劉雲升!”
目力所及的水面上,只有我和郝建浮在這裡,劉雲升不見了!